“真是沒出息。”
“白白害得兄弟們在這裡守了一天。”
“真是晦氣。”
“走了走了。”
月上中天,見實在是等不到人,他們隻得收拾收拾,各回各家。
癡絕處偏僻密林的山洞中。
冀星洲疲憊地靠着石壁休憩,劍在手邊放着,額頭因疲憊與疼痛沁出的汗水順着臉頰輪廓往下流。
無聲的黑夜中,滴落在胸口的布料上。
他不是個沉溺享受的人,即便條件十分簡陋,他也能迅速适應。
而且,來之前,他沒有忘記把被子帶上。
一床墊身下,一床蓋着,會好受許多。
更深露重之時,一些夜行生物在白日裡養足了精神,開始躍躍欲試地尋找獵物。
這處洞口隻挂着寥寥幾根藤蔓,遮不住什麼,冀星洲在門口布設了了一個幻陣,能防住此地的大部分妖獸。
抓緊時間眯了兩個時辰,冀星洲繼續起來練習搜魂術。
學習了這些日子,冀星洲認為這種法術隻要能多次在活體上進行實戰練習,很快就能掌握,隻是這個“多次在活體上進行實戰練習”的條件比較苛刻。
不過現在嘛,由不得他願不願意,練成搜魂術是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人證物證均能造假,但記憶不會改變。
在月亮将要完全隐沒在地平線上,太陽将要升起之時,一隻狀似小貓的妖獸突然闖入山東,害怕地夾着尾巴想出去,興許是太害怕了,連着撞了幾次陣法都沒能成功,驚得夾着嗓子細細地叫。
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一直默默躺在地上的劍突然從劍鞘中飛出,騰空而起,直指那貓形小妖,小妖沒來得及反應,呆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直到閃着冰冷刺骨寒光的劍刃滑破它的皮肉卻沒有絲毫停止的意思,還在毫不留情地往裡進時,它陡然變大,發出一聲低沉的怒吼。
這哪裡是一隻貓,這分明是一頭花豹!
生着一雙綠幽幽的眸子,瞳孔外側是一圈金線,詭異非常。
它半截身子在陣法内,半截身子在陣法外。
本就微弱的月光此時更是被他的身影遮得幹幹淨淨,洞中黑蒙蒙一片,唯有那花豹的眸子微光閃爍。
這幻陣,根本攔不住它。
它背上是一道深深的劍傷,疼痛令他憤怒,但它卻沒有立刻不管不顧地撕咬冀星洲,而是堵在門口與他對峙。
敵不動我不動。
一人一豹就這樣相互盯着,誰也不願做那個先出手的人。
花豹身上的傷口一直向外淌血,沒有絲毫停止的迹象。它心中擔憂,喉嚨深處不斷滾出低沉的嘶吼,最終還是沒能沉住氣,四隻腳一蹬,靈活地竄向冀星洲。
山洞狹窄,一人一豹在裡面行動十分不便。
花豹猛得朝冀星洲撲過去,冀星洲往右一躲,反手将劍刺向它的眼睛,見情勢不對,花豹立刻将身子一扭,又回到山洞口,堵住去路。
對峙許久之後,花豹終于失去了耐心,開始朝冀星洲發起猛烈的進攻。
冀星洲不緊不慢地出招,目光随着妖物的活動不斷轉移,終于在它一個跳躍,腹部裸露之時,毫不猶豫從腹部斜向上刺穿它的胸膛。
花豹跌倒在地,去了大半條性命,冀星洲拔出劍,從它的眼睛深深地刺向頭顱,在抽搐幾下之後,徹底氣絕身亡。
冀星洲熟練地剝下皮毛,取出妖丹,牙齒,爪子分門别類地放好,留下的肉也是有人收。
癡絕處許多弟子自恃身份,不樂意做這種又髒又累的活。
但冀星洲很缺錢。
遊長海借他的五千兩,日常生活的花銷,而且,宗門雖然會提供基本的修煉資源,但想要脫穎而出,要麼努力,要麼砸錢砸資源,雙管齊下自然更好。
總之花錢的地方很多,隻要不是傷天害理蹲大牢的勾當,他都做。
他将妖丹握在手中,内部平靜的靈力與暴躁的靈力分為兩股,前者流向冀星洲,後者流入劍中。
吸收完這一枚妖丹,他的狀态好了許多。
靜寂的洞穴中,冀星洲夜以繼日地練習搜魂術。
當陽光第二次從洞口照進來的時候,他平息掌心閃動的靈光,默默收拾好行李,踏出洞穴,朝約定的地點——戒律堂走去。
冀星洲到那裡的時候,戒律堂執事還沒過來,隻有趙承玖,他胸有成竹,早早地就到了戒律堂。
衣着一如既往地高調奢華,臉上帶着冀星洲熟悉的飛揚跋扈。
見冀星洲面色略顯憔悴,又想起這兩日他都沒有回住處,趙承玖不由得開口嘲諷:“喲,東躲西藏的老鼠終于肯現身了,我勸你趁早放棄掙紮,别讓情況變得太難看了。”
冀星洲冷淡地掃他一眼,仿佛在看一個跳梁小醜,沒搭理他。
趙承玖見他如此做派,嗤笑一聲:“裝模作樣。”
又說了幾句,冀星洲都沒搭理他。
他讨了個沒趣,聲音逐漸低下去,最後扔下一句:“我看你能得意到幾時。”便放棄了繼續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