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明日與葉淩涉水行川,去到魚妖領地,入水取來它的珍藏。
于他而言,大多都平平無奇,隻有幾樣天材地寶對他和葉淩的修行有用,讓他驚喜的是魚妖那多達百萬的上等靈石。
“它哪來的?”
晏明日好奇問道。
葉淩看過魚妖的過往記憶,微微笑了笑,牽住他的手,往水底宮殿的後方飛去,解除隐匿陣法後,一座靈氣濃郁的上等靈礦出現在二人眼前。
晏明日輕聲道:“難怪它身為紫府妖獸,領地内卻沒有仆從和手下,原來是為了保密。”
“它強大的實力讓妖獸不敢來,卻阻擋不了探險的人族修士。”
葉淩說着便攝來不遠處的殘破衣衫、破損靈器,幾枚玉佩上都刻有‘紅蓮島’,應是這些已故人修的宗門名字。
葉淩繼續道:“紅蓮島的實力雖不如中州三上宗,但對付一隻初入紫府的魚妖輕而易舉。”
“這倒也是,所以他們臨死前,為何沒有傳回信息給宗門?以這隻魚妖的本事,還做不到掌握方圓空間,禁止傳音傳送。”
晏明日歪頭看向葉淩,等着答案。
葉淩神色冷靜,取出一枚漆黑如墨的玉戒指,戴在晏明日左手的無名指上。
“這枚戒指是魚妖兩百年前無意間得到,它無法煉化認主,到如今也隻是勉強能使用一部分功能。”
“我知道你不缺法寶,但我想給你。”
葉淩聲音低沉,語氣柔和,握住他的手越收越緊。
晏明日張嘴欲言,忽地頓住,注視着葉淩幽黑的眼瞳,青年的眼神依舊溫柔如深淵,帶着幾分讓他無法形容的纏繞與窒息感。
他移開視線,甩開葉淩的手,“我收下了。”
葉淩臉色不變,略微勾起唇角,跟在他身後離開魚妖領地。
晏明日要去的檀落島與此地相隔二十萬裡,雖然路程遙遠,但他和葉淩都有身法神通,全力趕路隻需要半個時辰便能到達。
不過他不着急,慢悠悠地禦使飛舟,每行進萬裡,就下去尋個島嶼閑逛。
他前十六年在宗門閉關修行,常年一人獨處,因為沉浸在修煉裡,所以不覺得寂寞,隻是有時會向往外界的自由。
可他清楚,自由是強者的特權,因此修行到紫府境界才出山。
不算很強,但能威脅到他的人已經很少,不至于到哪裡都打不過,做什麼事都畏首畏尾,顧慮良多。
……
白沙灘,碧水藍天。
晏明日接過葉淩烤好的魚肉,一邊吃一邊聽故事。
葉淩眼眸微彎,眸光柔和,安靜地看着晏明日,俊朗的面容更顯得他氣質溫和,看起來仿佛平易近人。
對面的黑袍人從他屍生子的來曆開始講,父母被匪徒殺死,路過的修士剖腹取嬰,将他養育長大。
因他半死之軀,又修行極陰功法,天魔教的人盯上了他。
整個師門連人帶狗十三位,盡死于天魔教。
他怒極恨極,發誓一定會報仇,卻在一次接受傳承時,被天魔教高層種下奴印,從此忠心耿耿地為仇人做事。
“天魔教派你來殺我們?”
葉淩聽到此處,轉眸看他,目光冷如寒冰,不帶一絲溫度。
晏明日也停下了吃魚的動作,輕輕挑眉,看向黑袍人。
對方全身籠罩在黑袍裡面,露出來的半張臉蒼白無血色,搖頭道:“我閉關剛出來,聽到你們剿滅了一座…魔窟,心裡不忿,主動來找你們報仇,别人不知道。”
晏明日聽出黑袍人語氣裡的自嘲和苦澀,安慰道:“現在你擺脫控制了,總有報仇的機會。”
他不懷疑對方話語的真假。
先前他正悠然自得地禦劍飛行,感悟天地自然,這人突然出現,被葉淩一番苦戰後解決。
而後在搜魂時發覺了異常,他們隻能看到對方被種下奴印前的記憶,再想看下去,對方神魂開始不穩,隐約有湮滅的迹象。
看他可憐,晏明日才決定留他一命,并且讓葉淩幫忙解除奴印。
“多謝二位。”
黑袍人躬身向他們跪倒,重重叩首。
晏明日擡手帶起一陣風讓他起來,“不必多禮,有個問題問你,天魔教準備怎麼報複我?”
他在明,敵人在暗。他倒是不怕,但想起這一世有父母和妹妹作為牽絆,不免擔心他們會成為敵人報複他的對象。
黑袍人低頭道:“您無需擔心,據我所知,天魔教的兩位元神護法最近幾年在閉關,掌管教中事務的十二堂主分屬九州與海外,單獨一人不是您的對手。”
晏明日略微放下心,又問:“是誰在雲州?”
黑袍人回道:“從前是血衣門的洛蕭,如今是一個叫洛霜的女修。”
“洛蕭?”
晏明日有些訝然,但細細想來,似乎也很正常。
血衣門弟子行事頗有魔性,虐殺煉魂是常事,才引得飛來山與之不死不休。
陳峰當年晉升元神,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殺上血衣門,臨近宗門對此毫不阻攔,甚至事後還有人幫忙搜尋血衣門餘孽,可見其天怒人怨。
他又想到洛蕭和洛霜的姓氏,心底不禁浮現一張明豔的面容,與七年前見過的洛蕭容貌相似。
也許那時不該阻止葉淩放虛空蝶追蹤洛嘉……
晏明日回憶起那個尋死的青年、那些天資卓越的年輕天才、險些喪命的同門後輩,默默地歎息一聲,心情低落。
他意興闌珊,不想再說話。
黑袍人見他神情沉重,小心翼翼地道:“我已進階紫府境界,有資格接任雲州堂主。”
晏明日蹙眉道:“你還要回去?”
黑袍人道:“我在天魔教,能發揮出更大的作用。他們不知道我脫離了控制,内部有任何動靜我都能及時告知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