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衣服上的血腥味時時刻刻地警告他一切都是假象,背部傳來的觸感讓他回神,真人那沒有溫度的手搭在他的背上,輕輕地安慰他。
如果母親可以動的話,那隻手也是這般冰冷吧。
吉野順平哭出了聲,真人隻是攬住他的肩膀,讓他靠在冰冷的肩上。
真冷啊。
等平複下來之後,真人拿着一根手指,認真地和他分析母親的“死因”。
于是他決定複仇,同時也在邁入深淵。
03
第一次學習咒術時,吉野順平感受到的是痛苦,閉上眼看到的隻有母親的軀體。
他的能力是控制式神,召喚出那隻巨大藍色銀光水母時,看着水母黃色的觸須在半空中如水一般漂浮,他給水母取名為“澱月”。
一般電影裡主角擁有力量時會滿心澎湃,然而他的内心隻剩下怨恨。
清醒地去恨,是一件痛苦的事。
清醒地去放下恨,代表着對這個世界還有希望。
所謂的希望便是虎杖悠仁,這個人同真人一樣認可了他的做法。又和真人不一樣的是,這個人對他伸出了援手。
可他似乎總是被不幸纏身,真人輕而易舉地摧毀了他的希望,撕下了那副善良的僞裝。
第一次死的時候,他做了一個美夢。
他夢見自己與虎杖悠仁一起在咒術高專裡學習,那裡沒有霸淩他的人,沒有嘲笑他的人。偶爾出任務時很辛苦,但他會和朋友們一起看電影,平時媽媽也會打電話慰問。
夢境的最後靈魂慢慢抽離身體,他也清醒過來,看清了自己最後的醜态。
那被真人改造後的醜陋軀體正狼狽地抓住虎杖悠仁,用難聽的聲音哀求對方拯救他。
多麼可悲的畫面。
在最後一抹意識要消亡時,他聽見真人溫潤的聲音發出放肆的笑聲,刺耳的笑聲無比熟悉,和霸淩他的人無異。
原來真人和那群人沒什麼差别啊。
腦海中有什麼東西“啪”的一下崩斷,在意識消散的最後,他隻有一個念頭——他想要真人生不如死。
像是水滴落在地面上迸濺開,他隻覺得靈魂一沉,重力慢慢爬上身軀。
“撲通”一聲,他落進了水中。
他吓得吸氣,再睜開眼時他坐在了電影院裡。
那是他第一次重生。
04
吉野順平沒有意識到自己“重生”,隻以為又一次陷入了夢境中。
在真人出現的瞬間,他下意識召喚出澱月,本能地朝真人發動攻擊。
他發出難聽的哀嚎和嘶吼。
“一切都是你搞得鬼!!!”
巨大的水母包裹着真人的身軀,扭動的腕上有一對尖刺紮進了真人的雙臂裡,被毒素灼傷的黑點很快毀壞了真人的手臂。
真人迅速再生,将水母踹開。
“這可真是令人意想不到啊,你是咒術師嗎?”真人驚歎地觀察那水母的造型,饒有興趣地打量吉野順平,“你的靈魂讓我有一股異樣的親切感。”
吉野順平漸漸冷靜下來,對上真人的面容,他顫顫地問:“你不認得我了?”
“這可是我們第一次見面呢。”真人撫上太陽穴,似乎是在回憶和思考,“你看起來很恨我。”
“是啊。”
吉野順平将澱月召回身邊,他背後冒出了冷汗。
他隻學習了一點真人教授的咒術,憑借這點能力根本打不赢真人。
他強迫自己冷靜分析現狀,控制澱月後那減少的咒力告知他這不是夢境,這是切身實際的現實。
他應該是重生了,就像是電影裡的劇情。
意識到這一點後,他有一絲慶幸,這一次他是不是可以救下母親呢?
真人的面容在一瞬間靠近,朝他揮起拳頭,澱月擋在面前卻無法抵擋攻擊,炸開的水母濺出的毒素落在真人的面容上,把真人的笑容變得面目全非。
“你隻會用這一招呢。”真人很快恢複容貌,踩着落在地上的水母碎塊,他朝吉野順平伸出手,對方警惕地往後退。
真人頓住,“看你這個反應,你知道我的能力?”
“别假惺惺了。”吉野順平難以抑制淚水,“說到底,你也隻不過是一個咒靈而已……”
真人睜大雙眼,他并沒有從這句話說聽出任何輕蔑之意,“你的語氣帶着被朋友背叛後的憤怒,我也能感覺到你對我所懷着的是這種恨。”
他一步步走向吉野順平,“可惜你太弱了,你根本打不赢我。”
吉野順平無措地靠在牆壁上,真人冰涼的手落在了脖頸爬上了臉,意識到自己會死時,他忽然冷靜下來。
在這裡死去的話就沒有那麼多麻煩事了,母親也能活下來,虎杖悠仁也不會為了救他而陷入危險之中。
可這樣就可以了嗎?
“你果然認識我。”真人對着他露出笑容。
地上的水母漸漸消失,吉野順平想要再次召喚出澱月,卻感受到一股巨大的疼痛,他咳出鮮血,視野漸漸模糊。
真人順手接過即将倒下的人,看着昏迷的吉野順平,他難以抑制心中的激動哼起了歌。
“找到了一個有趣的玩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