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呢。
他還沒那麼傻。
在咒術高專那短短十幾天裡,他觀摩了咒術師的訓練,發現咒術師十分看重天賦。像他這種使用咒術都是真人幫他開發的人,突破極限後也拿真人沒辦法。
更别說那幾次靈魂改造讓真人變得更加強大,說不定擁有靈魂改造這份能力,也是真人的手筆。
隻要他不用咒術的話,就可以和母親過上普通的生活。
把之前全部的事都忘記吧,忘掉關于真人的全部。
他自我催眠着。
35
吉野順平租了電影回來看。
電影院事件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他徹底恢複了正常人的生活。
在家裡把能做的事都做了之後,某天下午,他覺得自己可以看電影了。
于是他到租借店鋪,租了平常不會看的電影,大多是溫馨的家庭喜劇,或者是搞笑的職場劇。
不用思考地去看電影是一件放松的事。
“砰——”
電視裡發着刺耳的音效,他調小音量。
屏幕裡的主角發出悶哼,他被小混混推搡在地,那名混混一個踉跄倒在他身上,頭磕在主角的下巴上。當混混捂着頭部時,手按在了主角的胸口。
“好軟啊……”這是小混混的心理活動。
吉野順平手指微顫,他知道那種觸感,當時的真人躺在地闆上,散亂的發絲落在地闆的塵埃上,就像是被他按在身下一般。
電視裡的主角慌忙掙紮,小混混失去支撐點倒了下去,不小心親了主角一口,兩人面紅耳赤。
吉野順平:“……”
他取出光碟,上面的電影名稱與錄像盒上的文字不匹配,可能是有人放錯,也可能是有人在惡作劇。
他換了另一部電影。
電影裡冒失的角色嘴邊沾了一粒飯。他想起真人吃飯團時,會用靈巧的舌尖把嘴邊的飯粒舔去。
電影裡慌張尖叫的主角被人捂住了嘴。他想起真人坐在他身上捂住他的嘴,交疊的手讓肩膀蜷縮,兩條衣袖帶子從完美的肌肉線條上滑落,淡藍色的發絲耷拉在左側露出的肩膀上,幾根發絲貼在了縫紉疤痕裡,讓人想要把頭發撚起。
電影裡……
電影播放結束後,吉野順平不知道演了什麼。
他走在路上,微風吹去了他臉上的熱度,手上拿着母親早上留的購物清單。
結賬時,超市的自動門緩緩拉開,一抹淡藍色闖入視線,無比熟悉的靈魂出現在視野裡。
是真人。
身旁跟着一個人類,對方嘴上喃喃自語,“不能買超出五百日元的東西……”
“欸,真小氣啊。”真人唉聲歎氣道:“夏油不是給你發了很多錢嗎?”
“那也是我的錢……”
“那我要新口味的可爾必思和哈根達斯,還有汽水。”
“我都說了不要超出五百日元……”
“可爾必思混汽水喝才好喝啊。”
他們一言一語地說着,優哉遊哉地進了超市。
吉野順平裝作沒有看見,在靈魂産生動搖的那一刻,他咬着牙關忍住了。提着購物袋走出超市時,他的心漸漸沉了下來。
真人身旁那個人是誰?是真人的同伴嗎?看樣子像是詛咒師。
他們看起來很要好,是那個人幫真人買東西嗎?
原來真人對同伴是那種态度啊。
把人類看作實現對象的真人,竟然用那種黏糊糊的語氣對着詛咒師撒嬌。
真人完全沒有用那種語氣對他說過話。
憑什麼?
如果他選擇成為真人的同伴的話,那——
疼痛令吉野順平回神,他放開緊握的雙拳,掌心的指痕鮮紅刺目。
他呼出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不要再去想那些了。
手機一振,是母親發來郵件,說今天會晚回來。吉野順平莞爾一笑,繼續向前走。
他已經下定決心要和母親過普通的生活,把那些事都抛掉吧。
不能再讓母親流淚了。
可現實總是更加殘忍。
10月31日。
萬聖節前夜,吉野凪和朋友去涉谷過萬聖節,再也沒有回來。
這之後枉如災難降世,東京亂成一團。
36
吉野順平睜開眼,他坐在電影院裡。
面前的大屏幕放着電影,在真人殺了三人打算離開時,他緩緩開口。
“真人。”
真人腳步一頓,詫異地看向坐在座位上的少年,少年稍稍擡眼,眼中枉如死水,彎起的嘴角勾勒出病态的笑意。
“真人,好久不見。”
少年沙啞的嗓音透過雜亂的電影音效,清晰地傳入靈魂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