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陀艮,怎麼了?”吉野順平走到沙灘邊,任由海浪打在身上。
“噗咻!咻!”
陀艮遊到海面中間,浪花在這一刻升起,澱月從海浪中浮起直接帶着陀艮往高處飛去,伴随着觸手的旋轉,下方的海水卷起形成了小小的水柱。
“噗呼!”
“這是陀艮和澱月新學的招式,他好像想給你看。”花禦貼心地解釋道:“他意外地很喜歡你。”
“是、是嗎?”吉野順平難以抑制臉上的笑容,對陀艮喊道:“很厲害哦!”
陀艮高興地貼在澱月身上,大大的眼睛洋溢着笑意。
吉野順平不由自主笑出聲,和澱月一起陪着陀艮玩了一會兒,他坐在長椅上吹着海風,感受到難得的惬意。
“順平。”花禦突然問:“你痛恨人類嗎?”
吉野順平微愣,“為什麼這麼問?”
“我聽真人說過你的情況,你可以改造自己的靈魂,你主動選擇了咒靈這一方。”
“我……”吉野順平有一絲迷茫。
說起來,他為何會選擇咒靈這一方呢?
是為了讓咒靈不再傷害人類……不,不對,他隻是不希望母親死去而已。
至于人類怎麼樣……
吉野順平撫上額頭的疤痕,已經很久沒有在意過這個痕迹了,但它依然存在,永遠消不掉。
這些疤痕,是他對人類失望的證明。
“我确實恨着人類,或者說……”吉野順平苦笑一聲,“人類都是自私的生物,與其說是痛恨,我隻是選擇了一種比較輕松的立場。”
因為見識到了涉谷的慘狀,因為身為人類難以變強,所以用冠冕堂皇的理由把自己變成咒靈。
從一開始對咒靈的抵觸,到現在慢慢接受咒靈的身份。他最後,應該會身為咒靈死去吧。
“立場?”漏瑚輕哼一聲,語氣帶着不屑,“這隻是為你自己的弱小找借口而已!像你這種半吊子的咒靈我絕不會承認!”
吉野順平讪讪說着,“嗯,對不起……”
“但是啊,你小子有眼光!千百年後,這個世界将會是咒靈的天下!”
“嗯,一定會的。”
“喂,你在敷衍我吧!”
“沒有沒有。”真是難搞的昭和男兒,吉野順平腹诽着,立刻轉移話題,“說起來咒靈隻要不祓除就不會死亡,為什麼不等五條悟死亡了再動手呢?”
“這次五條死了,下一次又會誕生别的五條。”漏瑚理所當然地說:“這個時代正好有宿傩的容器在,是咒靈反擊的絕妙時機。”
吉野順平了然,“是因為世界平衡吧?”
“世界平衡?”
“咒靈越來越強大的話,誕生的咒術師也會越來越強大。”吉野順平說:“這次剛好夏油先生可以封印五條悟,宿傩的容器也有了,如果再等幾十年誕生出新的咒術師,可能就沒有勝算了……”
“喂!你小子是瞧不起我嗎?”
吉野順平随口應着漏瑚的話語,卻覺得有些奇怪。
這一切是不是有點太湊巧了?
就像是布好的局,既然虎杖悠仁的存在是意外,那有辦法封印五條悟的夏油傑又是怎麼回事?
簡直就像是專門等着這個機會。
花禦和漏瑚等了幾百年等到這個機會,可以解釋成天時地利人和,但夏油傑才不到三十歲,又是從幾歲開始籌備這些計劃的?
59
“你想問夏油的事?”
真人躺在澱月身上,慵懶地說:“我對他不怎麼了解,他怎麼了嗎?”
“你不是在提防他嗎?應該有理由吧。”
“理由就單單是他的術式。”真人笑道:“他主動找我們合作時,隐瞞了自己的能力。人類這種生物的狡猾和卑劣我再清楚不過,他看見我吃東西時對我的身體很感興趣,所以我和他定下‘束縛’,我告訴他我吸取咒力的方式和身體特性,他告訴我他會的全部術式。”
“你把不同與其他咒靈的身體特性給他看了嗎?”吉野順平突然問。
真人頓了頓,對方在意的問題非常奇怪。
吉野順平壓下内心突然升起的煩躁,這股情緒他自己都說不清楚,他對上真人的雙眸,認真地問:“真人先生,你給他看了你的身體嗎?”
這次問得更加直白。
真人這才去看吉野順平的面容,面前的黑發少年成長了不少,遮住額頭的劉海挽到耳後,雖然彎着眉眼但那雙漆黑的瞳孔毫無神采,像是墜落在河面上的夜幕,湊近才能映出自己的身影。
“順平,之前你咬我嘴巴時就想問了。”
真人不緊不慢地剝開纏繞在手腕上的咒力,他放輕語調。
“你喜歡我嗎?”
短短幾個字在狹小的空間裡聽得一清二楚,風帶着水聲湧進通道,那句話在陰暗潮濕的下水道裡不斷回響,顫動着吉野順平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