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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電影院,熟悉的音效,熟悉的背影。
他盯着面前的大屏幕,真人踩着電影階梯,腳步聲慢慢消失在耳畔。
他發了一會兒呆,沒等電影結束便離開影院。
隔天,他收到了外村老師的電話,在電話裡聽着對方的質問,他直接把被霸淩的事實說出口。
又過了一天,外村來家訪。他這次挽起劉海,故意露出些許被煙燙的傷疤,外村老師愧疚萬分,說會為他讨回公道。
旁邊的吉野凪忍着眼淚,表示決不罷休。
吉野順平不敢去看母親的眼淚,他找了借口出門,路上撞上了一隻低級咒靈,把咒靈捏在手上準備祓除時,他忽然想起自己改造的那些靈魂,最後下不去手。
“喲,你好啊!”
吉野順平放開咒靈,迎面走來的少年正笑着對他打招呼。
他花了幾秒認出對方是虎杖悠仁,在上一次死前,虎杖悠仁追着真人的模樣曆曆在目,強大的氣場與面前的少年畫不上等号。
“你也能看見這些咒靈嗎?”虎杖悠仁問。
“咒靈?”吉野順平故作疑惑地問,又不動聲色地移開視線,上一次宿傩帶來的壓迫感過于可怕,他需要做點心理準備面對虎杖悠仁。
“對,這些普通人看不見的東西是咒靈,而我是祓除咒靈的咒術師,我想問你一些關于電影院的事……”
“那件事啊,殺死那三個學生的人有點奇怪,感覺不像人……”他讓自己保持一無所知的狀态。
“你都看見了嗎?”虎杖悠仁認真地問。
“是。”吉野順平垂下眼,“那個人長得很像人,淡藍色的頭發,身上還有縫紉痕迹,他動手前我就看見了,我太過害怕不敢出聲,幸好他沒有發現我就離開了。”
“這樣啊。”虎杖悠仁撥了幾個電話又給伊地知發短信,都沒有得到回應後他輕歎一聲,“我來問你吧,你可以回答我幾個問題嗎?”
“嗯……”
他們往河堤方向走去,吉野順平随口問了一些咒術師的工作,虎杖悠仁很會活躍氣氛,沉悶的對話也變得有趣。
吉野順平順着河流瞥見遠處的橋,印象裡那邊有一個橋洞,離真人住的地方不遠。他望着對面的街道,隻要再往前面走,就有一片幹涸的河岸,真人把那位老人葬在那裡。
“順平,你總是郁郁寡歡的呢。”虎杖悠仁放輕聲音。
“是嗎?”吉野順平淡淡地回應。
虎杖悠仁撓撓頭,又指了指自己的額頭,問:“是和這個疤痕有關嗎?”
吉野順平忽然笑了一聲,自嘲道:“算是吧。”
“算是?”
他沒有回答,隻是說:“電影院裡死去的三個學生就是霸淩我的人,雖然不知道那個人為什麼要殺他們,但我還挺感謝他的。”
夕陽在河中融化,橙紅的河水随風蕩起波光,吉野順平微眯眼眸,“但殺了人類的話,在你們眼中就是壞人吧。”
“畢竟再怎麼樣也不能殺人……”虎杖悠仁的語氣漸弱。
“殺人……”他苦笑道:“那些霸淩者又和殺人犯有什麼區别呢?他們也是催生咒靈的罪魁禍首吧。”
“這……”
“抱歉。”吉野順平強迫自己鎮定,“每個人的經曆不一樣,虎杖的觀點才是正常的。”
“不,我覺得你說得很有道理,是我太自以為是了,我才應該說對不起。”虎杖悠仁真誠地道歉。
吉野順平放松下來,面對一位正常真誠的少年,他沒有理由畏懼對方。
他現在是人類,不必害怕善良的人類。
他岔開話題繼續問咒術師的事,等到天快黑時,虎杖悠仁接到伊地知的電話,彙報說吉野順平沒有嫌疑。
準備離開時,吉野順平喊住了虎杖悠仁。
他喚出澱月,讓變小的水母把一旁的低級咒靈消滅,又故作羞赧地問:“那個……我可以到咒術高專上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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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想當咒術師?”
吉野順平注視夜蛾正道墨鏡下的雙目,他微微鞠躬。
“既然我擁有這份能力,就想做點有意義的事。”說完,他又補充道:“而且可以補貼家用。”
這之後,他用澱月與咒骸對戰了幾個來回,順利通過了面試。
他隐瞞了靈魂改造的能力,成為咒術高專的一年級生。
辦理手續入校的那天,吉野凪給他打電話,說是霸淩的伊藤在學校公開道歉,還支付了賠償金。
吉野順平忽然發現,他對此已經不在意了,不是說不恨了,隻是覺得沒必要在那種人身上浪費時間,可如果伊藤出現在他面前的話,他應該會下手殺了對方吧。
“順平你啊,看起來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
熊貓說出這句話時,和吉野順平一起在樹下休息,訓練場上的釘崎和狗卷在跑步,旁邊還有兩人在對戰。
吉野順平讪笑道:“我就是在想我打擾你們訓練可以嗎?畢竟我不打算參加交流會……”
這幾天他在思考如何把真相告知大家,可想了幾種對策都不合适,他不認為大家會相信他的措辭。
休息時間時,他以認識的親戚曾在這裡上過學為由,向老師借以前的學員相冊。
高專的學生很少,十幾年内積累的照片塞不滿一個相冊。很快,他翻到了熟悉的面孔。
“怎麼了?”五條悟的聲音突然出現在耳側。
吉野順平吓了一跳,“沒什麼。”
“你是新來的吧!”五條悟打量吉野順平,視線落在面前的照片上,他笑容不變,“怎麼突然想看這個?”
吉野順平抿抿嘴,他沉思片刻,開口道:“老師……等會兒有空嗎?”
他們在公園的長椅上聊天,五條悟還興緻勃勃地吃着出差買回來的甜品。
吉野順平緊張地捏着變小的澱月,說實話,他擔心五條悟聽完他說的話後把他殺了。
腦海裡閃過五條悟面對“夏油傑”的怒吼,他決定試一試。
“五條老師,我大概能夠……”吉野順平望着天空,“我大概能夠預知未來吧。”
“哦?”五條悟拿甜品的手一頓。
“我看那些相冊也是為了确認一件事,那位黑發的人……名叫夏油傑吧。”吉野順平下意識一顫,五條悟在一瞬之間釋放了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