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時,吉野順平突然開口,“真人,我托人給你辦了護照,也給你準備了一些錢。”
“啊,是想讓我作為人類生活嗎?”
吉野順平搖搖頭,他漆黑的眼眸注視着真人的靈魂,“真人先生已經找到讓自己靈魂修複的辦法了吧。”
真人的笑容染上一層冷意。
“你既聰明又強大,憑借我的能力沒辦法困住你。”吉野順平自顧自說着,“五天時間足夠解開我給你下的術式。”
真人的目光裡又摻雜了幾分疑惑,“你是在用我做試驗嗎?”
“不。”吉野順平慢悠悠地拿叉子卷着意面,看向真人的眼中帶着挑釁,“到時候你自然會明白。”
真人收斂笑容,處于被他人掌控的位置上時他隻覺得反胃,與“夏油傑”相處時是互相利用的合作關系,與吉野順平的相處卻是被動地推着向莫名其妙的方向走。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
“順平,你不能殺了我吧。”真人試探道:“五條悟找來的時候我才發現,你把我變成這樣的目的是為了保護我。”
“是啊。”吉野順平把意面送入口中,雙目直勾勾盯着真人,咽下食物後才緩緩開口,“真人死了我也會死。”
語言是有力量的,對方一字一句地吐出那些話語,真人覺得靈魂上壓了一層沉重的空氣,這并非人類訴說愛意的調情,而是在認真地陳述事實。
“我們之前有約定過什麼嗎?”真人好奇道:“或者是你擅自定下的‘束縛’。”
“不知道,無所謂。”
吉野順平開了桌旁的汽水,給真人倒上半杯後又加了一些可爾必思,随後若無其事地繼續吃面。
真人眼眸微沉,偏偏這時候拿吉野順平沒有任何辦法,無論說什麼都膈應不到對方,他匆匆吃完食物坐在澱月身上看書。
吉野順平整理好廚房,他沒有立刻回房間,隻是關掉客廳的燈打開DVD。
真人第一次體會到黑暗帶來的壞處,沙發上的少年正在放映電影,他合上書坐到沙發旁,茶幾上擺着兩份切好的水果,他拿起一份吃着,問:“這是什麼電影?”
“不知道,講述青春的吧。”
真人古怪地看向身側的人,“順平,你不會想着靠這種東西讓我對你們人類多一些喜愛吧?”
“我是想讓自己對人類多一份喜愛。”吉野順平對這部電影毫無興趣,便說:“從人類對人類的憎惡中誕生的咒靈,若是對人類生出愛的話,那咒靈和人類也沒什麼區别了。”
真人拿起一塊水果喂給澱月,“順平你格外在意咒靈與人類的區别呢。”
“你們不也是嗎?我記得漏瑚就經常把咒靈才是新人類挂在嘴邊。”
真人搖搖頭,“漏瑚是不甘心而已,他不甘心掌握世界主導權的是弱小的人類,花禦隻是單純地讨厭人類破壞環境。”
“那你……”吉野順平一愣,恍惚想起第一次遇見真人時的場景,他喃喃自語道:“你隻是随心所欲,做你自己想做的事。”
所以理所當然地接受吃人類所做的食物,毫不避諱地去了解人類有關的事物,也毫不在意地用人類做試驗。
真人從不在意自己行為的矛盾之處。
真人靠在沙發上,“花禦太壓抑自己的能力,漏瑚則是太看重人類的地位,而順平你卻總是在意人類與咒靈的差異之處,你們都被這些條條框框束縛住了。”
電影裡的角色發出幾聲嗤笑,混亂的光線打在吉野順平的臉上。
真人的聲音壓過了電影,“不管立場和目标,放縱自身欲望才是咒靈的本質。”
吉野順平視線落在茶幾上吃空的零食包裝袋上,“這就是你把我買來的零食全吃完的借口嗎?”
“你還介意這些嗎?”真人故意拔高語調,用委屈的語氣對澱月說:“順平真小氣。”
吉野順平微眯眼眸,“真人先生,如果我放縱欲望變成徹底咒靈的話,吃苦頭的會是你。”
“順平的欲望是對我的恨嗎?”真人直接端起吉野順平面前的水果,全都喂給澱月,“因為不能讓我死,所以就想辦法折磨我?”
“我……”吉野順平微動雙唇,“我不知道……”
真人盯着屏幕,裡面的女角色站在櫻花樹下,随着粉絲花瓣落下,她與男友相擁接吻。
“說起來……”真人撫上嘴唇,“之前就想問了,為什麼順平總是吻我呢?明明不用多此一舉也能對我用術式吧。”
吉野順平沒有回答。
真人調笑道:“難道順平喜歡我嗎?”
輕緩的音樂充斥着客廳,電影裡的暖光打在吉野順平的臉上,他的面容看起來泛着淡淡的紅暈。
真人等着吉野順平惱羞成怒,見對方一反常态地緘默不語,他驚訝地張張嘴。
“真的嗎?”
回答他的隻有吉野順平離開的腳步聲。
真人歪了歪頭。
“難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