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吃掉嗎？”

夏油傑微怔，捏着咒靈球一時不知道下一步該做什麼。

見夏油傑沒動，千夏似懂非懂，“是不能在他人面前嗎？”

說着往後退了一步，準備轉過身去。

千夏的反應讓夏油傑又是一愣。

“不，并不是什麼秘密的事情。”

他勾唇，當着對方的面擡手直接吞下了咒靈球。

苦澀、難忍、宛如剛擦完嘔吐物一般的味道瞬間充斥在唇舌之間。夏油傑本能地捂住嘴，仿佛下一秒就要幹嘔出來。

僵硬的動作在短暫後恢複平靜。

記得上一次和臨時派來的輔助監督合作，那個才出社會不久的女生後退了小半步才穩住身體。

比起上一次，現在這麼近的距離，這樣直白的吞咽，更能吓到女生吧。

夏油傑惡趣味地想。

随後他帶着嘲諷地笑，擡眸看向千夏。

意外的是，他在千夏的臉上沒有看到一絲的慌張，反倒是在她那雙灰色的眼睛了看到了毫無惡意的探究。

不是恐懼和害怕。

也不是同情……

意識到這點，夏油傑整個人站直了起來。空氣中相交的視線，讓整個空間都安靜了下來。

千夏亞麻色的頭發在月光下泛着銀色的光芒，熟悉的感覺再次襲來，夏油傑的心髒也莫名得跟着用力跳動了一下。

“咒靈球的味道……”

“超~難吃的味道，就像破抹布呢。”夏油傑搶了話，說着還吐舌做了個鬼臉。

千夏嘴唇微動，夏油傑故作輕松的模樣，讓她想起了久遠之前，那個不論遇到什麼樣事情，依舊會對自己隻展露溫和笑容的他。

記憶太過模糊。

兒時的、少年的、青年的，幾張面孔層疊交錯。

讓她分辨不清。

千夏垂眸，手指不由蜷縮輕輕握起。

“那可真是糟糕的味道。”

“說起來，比悟的黑暗料理還是稍微、隻是稍微微好那麼一點點的。”說起五條悟的壞話，夏油傑甚至都不需要打腹稿。

千夏輕笑，想象着五條悟圍着圍裙把廚房炸了的可能性。

“五條同學隻吃甜食也是可以活下去的吧。”

這麼說着，千夏突然想起了出門前在走廊上遇見家入硝子，對方像哄小孩一樣，給她幾顆糖果。她連忙從校服口袋裡翻出兩顆，遞到夏油傑的面前。

“如果吃一點甜的，會不會好一點，夏油同學？”

“……會吧。”

接過糖果時，兩人的手輕輕碰觸到了一起，又很快分開。夏油傑的手指微微發燙，在期待的眼神下，拆開糖果精緻的包裝袋，塞進嘴裡。

桃子的香氣在唇齒之間彌漫開，好像真的沖淡了一點點咒靈球那頑固的氣息。

夏油傑彎了彎眼睛，“很好吃，謝謝你，春野同學。”

千夏也跟着露出了小白牙，“可以喊我春野。”

“那春野也叫我夏油吧。”

“夏油君，我們接下來是直接去下一個任務點還是原地調整？”

“已經挺晚了，不如先在這附近休息吧。”

“好的，夏油君！”

這下千夏的眼睛也彎成了明亮的弦月。

隻是簡單的稱呼改變，讓千夏之後一路北上的任務也充滿了幹勁，不過兩三天，兩人的默契就更上了一層樓。

最終在青森縣，迎來了最後一個任務。

【窗】更新的報告中顯示原本觀察評測的二級咒胎已經傾向變成了一級，又或者從二級咒胎變成了咒靈。

咒胎生長在一棟非自然死亡的一戶建裡，已經有四五沒有人住了，似乎是還成為了附近年輕人的打卡聖地。

【窗】的兩份報告之間相隔三天，最新的這份也是三天前的。

如果按照報告中的成長速度，現在這東西很有可能已經變成了咒靈。

咒靈的話，超過二級多少會有點麻煩。

夏油傑暗滅手機，拇指按了按眉心的地方。

走在他身旁的千夏，偷瞄一下，還皺着眉。

再偷瞄一下，怎麼連嘴角都拉了下來？

和前幾次的任務完全不同的氣氛，讓她也跟着緊張了起來。灰色眼珠轉了轉，出聲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

“二級咒胎變成的咒靈也是二級，它不會像暴龍獸一樣突然超進化嗎？”

千夏上一周跟着五條悟做任務，數碼寶貝是翻來覆去看了整五遍，現在是張嘴唱起主題曲，閉眼就能講出劇情的地步。

夏油傑聽到千夏的形容，感覺似曾相識，稍稍一想就猜到了是被五條悟影響了。比起每次五條悟用這些比喻時自己笑話對方幼稚，現在從千夏口中聽見，倒是顯得可愛許多。

完全沒有發現自己想法不太對勁的夏油傑同學，伸手拍拍千夏的肩膀。

“要是超進化那可就糟糕了啊，春野。”

兩人來到任務地點，兩層的一戶建，從外部看起來和其他的毫無兩樣，那些來自咒靈氣息從二層的窗戶縫隙中洩出，吸引着無知的普通人探索。

夏油傑擡頭望去，整個二層被附着上層層疊疊的怨氣，正因兩人的來訪散發出隐隐地興奮。

“不是一般的咒胎了。”

千夏點點頭，她也感受到了那可怕的壓力，越是往二樓看，越是會被吸引住。

吸引着她前往。

不斷吸引着她走向它。

向它靠近。

似乎想向它獻出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