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士茵稍微打開旁邊衣櫃，露出一點點，說：“我老公的衣服都在這邊。”其實她把品牌方送的男裝都放在露出來的這一個位置了，衣櫃門再開大一點就要露餡了。她趕緊穿上淺綠色的小香風外套，扣好胸針，說：“怎麼樣，是不是也很搭？所以我覺得買這個還挺值的，如果你們需要可以下單一個。”

“莺莺姐的四件套好看。”

“莺子品味還行。”

“莺子你老公同意睡這麼粉嫩的床單嗎？”

“莺莺姐不愧是行走的種草機。”

再看就要暴露了，柳士茵打算回到客廳繼續直播，突然，一個視頻連線邀請出現在屏幕上，而且直播間同時進來了好幾千人。

彈幕都沸騰了：“啊啊啊，是阮老師。”

“是本人嗎？”

“阮老師是不是誤觸了。”

“阮老師為什麼要連線莺子。”

“莺莺姐快接通呀。”

柳士茵也有些懵，王若涵為什麼要在直播中連線她，她隻要和王若涵放在一起就會被“女權”審判，雖說這隻是一種人設，她也明白自己就是靠争議獲取人氣，但好幾萬人私信罵自己，心情還是會受一點點影響，其實現在這種粉絲體量和曝光度就可以了，不需要更火，目前的錢剛好可以應付生活和論文。但是，兩人都要一起拍綜藝了，總不能直接拒絕吧。

“嗨，阮老師，你好你好。”柳士茵笑着和王若涵打招呼。

王若涵也打了聲招呼，然後說：“不好意思這麼突然，沒有打擾你直播吧？”

“沒有沒有。”

“因為今天晚上我這邊來了很多你的粉絲，發表了一些看法，特别是對我們上節目有不同意見。我想要不然我們直接連線，對兩邊的粉絲說點什麼。”

柳士茵剛開始還真以為是自己的粉絲跑去王若涵的直播間惹她不高興了，看了看彈幕才明白過來，她就知道自己哪有這麼多“仗義執言”的粉絲，原來是王若涵的粉絲在她的直播間控訴柳士茵“越界”，在節目的先導片裡對王若涵“動手動腳”，甚至還出現了邪教CP粉（雖然少得可憐），讓王若涵不要再理柳士茵了。王若涵一開始還耐心地解釋，這都是工作，處理好和同事的關系也是工作的一個環節，而且柳士茵并沒有做什麼過分的事情。但粉絲們越說越過分，王若涵并不面臨像柳士茵那樣沒粉絲生活就會比較窘迫的境地，而且她玩轉流量這麼多年，明白粉絲不能慣着。粉絲自主性和投射太多太強，就會蓋過正主的聲音，适當管理粉絲是必要的，直播連線也可以給柳士茵一個解釋的機會，還可以賣給對方一個人情，一舉多得，如果柳士茵聰明能明白她的用意的話。

柳士茵确實很聰明，她很快就明白王若涵的意圖，于是順水推舟，聊起了節目中的趣事。

“看到了吧？我和莺莺關系很好，不存在你們臆想的人家蹭我熱度什麼的。莺莺這麼漂亮，我還得多蹭人家幾個鏡頭呢。”

“阮老師格局。”

“老王體面人。”

“黑粉這下高興了吧，逼得老王跑隔壁體面。”

“這下真給莺子蹭到了，上熱榜了。”

“呦，莺子也看書呢？枕頭邊還有書。”

“還真有，不得不懷疑這場直播是莺子逼老王來的。”

“莺子太刻意了，絕對有預謀。”

“阮老師被綁架了就摸摸耳朵。”

柳士茵、王若涵：……

“這麼一說還真有可能。”

“沒可能，沒可能知道嗎？是我要連線莺莺老師的，你們就此打住啊，再這樣我就要跟莺莺老師道歉了。”

柳士茵笑笑：“他們是在玩梗吧，别管他們了。”

“莺子得了便宜還賣乖。”

“莺子不要介入我們和阮老師之間。”

王若涵很早就看到了柳士茵床頭的書，她假裝無意在旁邊的電腦上搜索了一下——《一切都在孤獨裡成全》。看來猜對了，她隻是不确定。有意等了兩分鐘，王若涵才說：“叔本華的？”

柳士茵馬上明白她在說床上那本書：“對，睡前看看心情就會平靜下來。”

“她們在說什麼？”

“在說莺子床頭那本書吧。”

“？？是我漏了一集嗎，阮老師和莺子什麼時候關系這麼好的？”

“莺莺老師很愛學習，不管她學曆如何，有沒有工作，但她一直保持學習的習慣，所以你們以後不要再诋毀她了。”王若涵對粉絲認真說。

柳士茵：……話說現在網絡流傳版本的她，到底上到幾年級？

王若涵還在教育粉絲：“讀書是讓我們學會獨立思考和善待世界，我希望這是我的視頻給大家帶來的。”

“這就是為什麼我喜歡阮老師。”

“阮老師好好，嗚嗚~”

“好的，阮老師，我聽阮老師的。”

柳士茵看着這些彈幕覺得好笑，這是什麼“一呼百應”的“傳教”現場嗎？王若涵和她的粉絲已經形成了一種特殊場域，粉絲很享受這種感覺，那麼王若涵呢？她是不是也很享受成為“王”的感覺？

下了播，柳士茵默默收拾好直播的雜亂物品，然後打開筆記本電腦，繼續自己沒有完成的書——《網絡世界的性别之思》，靈感源于她的嬌妻人設在網絡中收到的反饋，她準備拿這本書去作為高校求職的敲門磚。經過今晚的直播，她覺得可以再加一個“意見領袖”的主題。

“叮”，構思被檸檬私信提示音打破，這是隻有互關的人才有的提示音。柳士茵打開私信，看到“知識付費阮老師”發來一條：“你也在A市對吧，方便線下見個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