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奈,你又跑去哪裡了?怎麼一頭的汗?小心吹風生病了。”
一道高大修長的身影逐步朝春奈走去,直至站到她面前。高大的人影背對着日光,長長的影子覆蓋在春奈身上,把她整個人都籠罩住了。
春奈見到來人,臉色變得更加蒼白了一些,雙手手指緊張的纏繞在一起,忐忑不安地回話:“大、大人,我、我沒有亂跑。”
來人居高臨下的俯視着春奈,語調漫不經心地說:“是嗎?我還以為春奈是又跑去後面了。”
聽到他提到“後面”,春奈又是一個哆嗦,黑白分明的眼睛不安地四處看,但就是不敢看前面,仿佛站在她面前的人是什麼比喰女恐怖百倍千倍的存在。
“我、我沒有去後面!春奈隻是去……”她吓的說話變得結巴,絞盡腦汁想要找個借口。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春奈非常害怕這位大人,但還是把遇見加茂禦的事給隐瞞了下來。
“春奈是不會說謊的好孩子吧?聽說,說謊的人是要吞一千根針的。”
春奈吓的瑟瑟發抖,用帶着哭腔的聲音說:“嗚嗚嗯、勾手指吞千針。”
她低着頭不敢擡頭看一眼面前的人,過了片刻,才感覺到面前的人走了。
春奈胡亂抹了一把眼淚,淚眼婆娑地擡頭,朦胧的看見背對着她走遠的人的背影。
一身藏藍色和服,外披着深色羽織。
*
從屋子出來,加茂禦下意識深吸一口氣,重重的呼出去。就像是要把剛才誕生心中的沉重思緒全部送出去一般。
摸着袖子裡那枚沉甸甸的金梳,女人哀泣祈求的話語還在耳邊回蕩。
“求大人幫我把信物送回家中,父親母親看到它會明白妾身的意思的。”
想到之前聽加茂香子說起那位姬君被送回家族之後,很快就病逝的事情。加茂禦眼前又浮現出女人眼裡帶淚,一臉哀求看向他的樣子。
“所以當初依附加茂找上門的小家族是另有隐情還是就是像香子說的那樣,那位姬君回到家族後被迫病逝?”
加茂禦搖搖頭,把這些猜測暫時隐去,忽然又想到他在其中的作用。
到底是他把信物送回女人家中導緻他們找上加茂?還是信物在這其中并不重要?
“算了,既然如此。還是先去京都看看。”順便了解一下如今這個時代的加茂。
加茂禦回到寺廟,打算離開前去見春奈一面。
“你找春奈?”
“春奈被她媽媽接回家了!”
“你是誰?”
加茂禦被幾個小孩子七嘴八舌的圍住,隻問了一句就從他們的話裡拼湊出答案。
沒能見到春奈一面,加茂禦心裡閃過一絲失望,随口應付了幾個小孩一句,他轉身離開法心寺,搭乘牛車去往京都。
*
京都。
加茂禦趕到的時候,天色已經開始昏暗。
正巧是逢魔時分,在外行走的路人變少,商戶屋檐下挂着的燈籠被逐一點亮,微弱的燭光隻能照亮附近方寸之地。
沒有地圖顯示和任務追蹤,加茂禦打算找人問清方向。
剛靠近一家酒肆,門口正在閑聊的兩個人的聲音便傳入加茂禦耳中。
“宮脅家的姬君不知道生了什麼病,京都有名的醫師都請了個遍,聽說依然沒能治好……”
“可是不,每個從宮脅家出來的醫師都搖頭。那位姬君都病了快一年了吧。”
“噓,我有個親戚在宮脅家當仆從,聽說那位姬君根本不是生病,而是被邪祟纏上需要驅邪除厄。”
兩人說着說着聲音便壓低了,要不是加茂禦耳力好就要錯過他們最後說的那句。
加茂禦若有所思的停下腳步,轉身朝兩人走去。
“請問宮脅家在那個方向?”
正閑聊的兩人被突然冒出來的人吓了一跳,本就心虛之下更是驚吓的嘴唇都發白了。
瞪着一雙眼睛看着加茂禦,吞咽了一下口水,手指着一個方向顫巍巍地說:“那、那邊直走就能看見。”
加茂禦笑的點頭:“多謝。”
說完,他轉身朝指明的方向走去。
酒肆門口,收到驚吓的兩人互相對視一眼,從對方眼裡能看見惶惶和一絲對加茂禦的好奇。
“看他的裝扮,是個陰陽師吧?”
“宮脅家的姬君居然真是被邪祟纏上了。”
互相對了個眼色,兩人對宮脅家的事更加好奇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