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爾坐下,看着陳師傅拿起一塊木頭:“小李,你知道木雕最重要的是什麼嗎?”
“技術?”李爾試探着問。
陳師傅搖搖頭,語重心長的,“是耐心。”他将木頭放在膝蓋上:“一塊木頭,從選材到完成,可能要幾個月,甚至幾年。你要學會等待,學會與木頭對話。”
李爾看着陳師傅的手,那雙手布滿老繭,指節粗大,卻異常靈活。刻刀在木頭上遊走,仿佛在跳一支優雅的舞。
“來,你試試。”陳師傅将刻刀遞給他。
李爾接過刻刀,深吸一口氣。刀尖觸到木頭的瞬間,他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真實感。木屑紛紛落下,他仿佛能聽到木頭在訴說着什麼。
“不要太用力,”陳師傅在旁邊指導,“讓刀順着木頭的紋理走。”
時間在刻刀的起落間流逝。當夕陽的餘晖灑進院子時,李爾才發現自己已經坐了幾個小時。他的手上沾滿了木屑,指節酸痛,但心中卻充滿了一種奇異的滿足感。
“不錯嘛小夥子。”陳師傅看着他的作品,一個簡單的心形:“第一次能雕成這樣,已經很好了。你小子還挺有耐心的。”
李爾看着那個粗糙的心形,突然明白了什麼。他想起劇本中的那個角色,一個孤獨的木雕大師,用木頭訴說着無法說出口的愛。那一刻,他仿佛真正觸摸到了角色的靈魂。
“謝謝您,陳師傅。”李爾看着自己雕雕愛心:“我明天還能來嗎?”
老人笑了,“想來就來吧。不過記住,木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李爾向他點頭:“我知道,雖然短時間内我不可能變成一個木雕大師,但我想盡我所能的去演繹好我手中的這個角色。”
陳師傅點點頭:“你小子啊,我看好你,以後播出來,老頭子我可得好好看看。”
離開陳師傅的院子,李爾走在暮色中的小巷裡。他的手指還在微微顫抖,掌心被刻刀磨得發紅。但那種與木頭對話的感覺,卻深深印在了他的記憶裡。
回到家裡,沈辭晚正在等他。看到他滿手的木屑,她驚訝地睜大了眼睛:“爾爾,你今天就學木雕了?”
李爾點點頭,将那個粗糙的心形遞給她:“晚晚,這個送給你。”
沈辭晚接過木雕,眼中閃過一絲感動,随之挑了個眉:“這是你雕的?”
“嗯。”李爾有些不好意思:“雖然很粗糙,你可别嫌它醜。”
“怎麼會。”沈辭晚輕輕撫摸那個心形,笑着看向他:“我能感覺到,這裡面有你的心意,你愛我的心意。”
李爾看着她,突然明白了陳師傅說的“與木頭對話”是什麼意思。每一刀,都是匠人的心聲;每一件作品,都是匠人靈魂的投射。今天他雕刻這個愛心的時候,滿腦子都是沈辭晚。
接下來一個月,李爾每天幾乎都泡在陳師傅的小院裡。
這天,李爾同往常一樣,早早來到陳師傅的院子。老人正在雕刻一條龍,神情專注。李爾沒有打擾他,而是靜靜地坐在一旁觀察。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來,在老人布滿皺紋的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刻刀在木頭上遊走,發出細微的沙沙聲。李爾看着那些木屑紛紛落下,突然有種想要流淚的沖動。
這一刻,他真正理解了尤林森那個角色。理解了為什麼一個木雕大師會如此執着,為什麼會在深夜獨自一人對着木頭喃喃自語。因為木頭不會背叛,不會離開,它會永遠保持你賦予它的樣子。
“來,小李。”陳師傅突然開口:“今天教你雕一朵花。”
李爾接過刻刀,這一次,他的手穩了很多。他學着陳師傅的樣子,讓刀尖順着木頭的紋理走。木屑紛紛落下,一朵粗糙但充滿生命力的玫瑰漸漸成形。
“挺好。”陳師傅點點頭:“你已經找到感覺了。”
李爾看着手中的玫瑰,突然想起劇本中的一段台詞:“每一塊木頭都有它的靈魂,我們的任務不是改變它,而是幫它找到最真實的模樣。”
劇組那邊,他也得趕回去接着拍戲了,想起昨晚沈辭晚的提議。
“陳師傅,我有個請求。”
“說來聽聽。”陳師傅拿起茶杯,吹了吹上面漂浮的茶葉。
“能不能請您來我們劇組當木雕顧問,包括那些關于木雕之類的道具。我們也想通過這部電影,弘揚木雕工藝的傳統文化。”
陳師傅放下茶杯:“這是好事啊,這是老頭子我的榮幸。”
聽到陳師傅答應了,李爾向他表示感謝:“這也是我太太的意思,我太太就是這部電影的導演。關于顧問費用,您可以盡管提要求。”
陳師傅擺擺手:“不用錢,老頭子我啊,就是想把這項工藝弘揚出去,希望以後有人看了你們這部電影,能有更多的人來學習木雕,把這項工藝傳承下去。”
“一定會的。”李爾的視線望向陳師傅身後那些精美的木雕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