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水房裡因為舒窈手裡的那半根蠟燭變得明亮起來。
季時淨狼狽的摔倒在地上,一層薄薄的紗衣松垮地罩在他身上,胸膛露出大片風光,看到舒窈進來後,他趕緊摟了摟身上的衣服,眉目低垂,撐着浴桶邊緣試圖站起來,可都徒勞無功。
再次摔在地上的時候,他側臉看向門口的人,濡濕的頭發貼在他半邊臉上,水滴順着發尖流進紗衣裡,暈染出一大片水漬,衣服下的風光若隐若現。
舒窈進來後順手把水房的門給關上了,剛剛她注意到外面的冷風吹進來的時候季時淨打了個哆嗦。
她問道:“要不要我幫忙?”
季時淨面上閃過一抹不悅,他看了眼身後關上的門,再次摟緊了身上的衣服,多了幾分警惕:“把眼睛閉上。”
舒窈“哦”了聲,聽話的用手捂住眼睛,中間開條小縫:“我怕你出事,所以就進來了。”
見季時淨沒有說話,她把手放下來,其實他衣服都是穿的差不多了,該遮的地方都遮住了,也沒啥不好意思看的。
舒窈把手裡的蠟燭放到台面上,一步步走向他。
季時淨長眉緊緊擰起,雙手支撐不了身體的重量,再一次倒了下去。
舒窈這次沒有猶豫,急忙跑到他身邊,想把他扶起來,她垂落的發絲有意無意掃過季時淨的臉頰,他覺得有點癢,艱難把頭轉向另一邊。
舒窈的手剛碰到他時,他一怔,立馬躲開了。
舒窈抓了個空,下一秒,她就強行扶起他:“别亂動。”這小孩真不乖。
季時淨确實也沒有亂動的力氣,任由着她扶着自己起來,堪堪站穩之後,腰間本來就沒有系緊的系帶此時完全散開了。
舒窈匆匆一瞥,看到了一對出奇漂亮的鎖骨,她眼裡閃過驚豔,而後又立馬把目光移開。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因為隔得近,舒窈的臉不小心蹭到了他胸前的理肌,肌膚相碰,她馬上拉開距離,低咳兩聲,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剛剛相碰的細膩觸感讓季時淨有些怔愣,他喉結滾動,眸子裡結了一層霜,但胸口的位置卻滾燙發熱。
幫他穿戴整齊之後,舒窈扶他回了房間。
一直到後半夜,她才堪堪睡去。
天還沒亮,一個小丫鬟就急匆匆的來敲北院的門:“舒姑娘,舒姑娘。”
舒窈打着哈欠開門,目光有些迷離,顯然還沒有睡醒:“怎麼了?”
小丫鬟回答:“卯時已到,請舒姑娘前去吊唁。”
舒窈腦瓜子嗡嗡的,她擡頭看了一眼半黑的天,問道:“是老夫人讓你來叫我的?”
小丫鬟點點頭。
舒窈心裡了然:“好,我去收拾一下。”她留下一句話就進屋了。
小丫鬟在院門口左等右等,眼看着天空都翻起魚肚白了舒窈還沒有出來,她忍不住又喊了幾聲,可是空蕩蕩的院子裡一點回應都沒有。
她直接擡腳走了進去,推開舒窈的房門,又試探性的叫了幾聲,結果卻發現舒窈還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小丫鬟石化在原地,她竟然又睡着了。
公雞開始打鳴,舒窈終于梳洗好準備出門,臨走之時,她回頭望了一眼最裡面的那扇屋門,昨夜季時淨洗澡時受了風,不知道病情會不會加重。
……
舒窈還是昨天的那一套衣裳,一路走過來,手腳冰涼,身上冷的直打哆嗦。
來到靈堂,裡面一個人都沒有,感情她是第一個來吊唁的,舒窈打了個哈欠,腦子還是暈乎乎的。
小丫鬟跟她說:“老夫人說讓你先上兩柱香,再跪上兩個時辰。”
“好。”舒窈嘴上答應,可等小丫鬟一走,她馬上把門關起,然後點燃喪盆裡面的紙錢開始取暖。
傻子才跪四個小時。
身體總算回了一點溫度,她坐在蒲團上撐着腦袋,盤算着以後跟季時淨怎樣在府裡過活,一個病秧子一個弱女子,天崩開局。
舒窈:[系統,萬一要是季時淨突然嘎了的話,那我是不是也會消失?]
系統:[是的。]
舒窈心裡叫苦連連:[系統啊系統,你給我找一個身強體健的人綁定也好呀,偏偏找一個病美人。]
系統:[嘿嘿,主人,雖然季時淨身體不好,但是他長得好看,主人每天面對這樣一張臉心情也會變好,是不是?]
舒窈:[我謝謝你,對了,那如果信任值沒有到100%呢?]
系統:[任務失敗,主人你将永遠留在書中的世界。]
舒窈:[啊?那現在信任值是多少?]
系統都不好意思說:[0%。]
舒窈抿了一下幹燥的唇,心裡忽然有些煩躁,想到自己昨天對他那麼好,他竟然一點都不感恩,好氣啊。
真是個捂不暖的人。
……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已經大亮,門口突然傳來一陣熙熙攘攘的聲音,舒窈揉着坐麻的腿站起來。
門被人從外面推開,她還沒看清楚來人是誰,就被一個身穿孝服的中年男人狠狠撞了一下,舒窈一個趔趄,差點沒站穩。
中年男人一個箭步蹿了進來,抱着棺材就是一頓哭,鼻涕眼淚糊了滿臉,那叫一個傷心啊。
“二弟啊,你怎麼就這麼走了呀?大哥還想你陪我喝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