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被燒得橫梁盡落,越來越大的火往旁邊蔓延,舒窈被刺得睜不開眼睛,她擡手擋住烈烈火光,腳步不敢往前移動半分。
這麼大的火勢,要是裡面有人估計早就被燒成灰燼了。
屋子前面的山匪們也都一臉驚恐地看着七當家着火的房子,一個個的也不敢進去救人,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又都默契的去井裡打水救火了。
舒窈也不由得一陣擔心:[系統,怎麼辦?這麼大的火根本進不去啊。]
系統提醒她:[主人,你的生命值和季時淨的綁定在一起,一死俱死,可現在你還好好的站在這裡。]
舒窈一拍腦袋,随即反應過來,這麼說來季時淨可能不在這屋子裡,那他會去哪裡?她躲在暗處,心下一合計,還是去找找他吧,她不能把他一個人留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大山上。
她邁開腳步,在半燕寨小心翼翼的尋找起來,她不認得路,所以每走一步,都要記下路形。
走到吃酒的大堂,裡面橫七豎八躺着喝醉的山匪,那幾個季府的家丁也都抱着酒壇子宿醉在地上,嘴裡還在嘟囔着季府的壞話。
舒窈謹慎的跨過這群人。
可突然。
她的腳踝被抓住了,舒窈定住,吓得一身冷汗,她慢慢回頭向下看。
隻見一個山匪閉着眼睛,胡言亂語的在說什麼,另一隻手也在空中揮舞,意識不清。
她狠狠松了一口氣,掙脫開他的束縛,不動聲色的往前走。
眼看着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舒窈心裡也越來越急,系統趕緊提醒她:[主人,在這裡呆的越久就越危險。]
舒窈自然明白,她耽誤了這麼久,大當家估計也快醒了,此地不宜久留,可季時淨……或許人家已經跑出去了,她在心裡這麼安慰自己。
她憑着記憶裡的路線原路返回,由于寨子失火,哨崗處的山匪也去救火了,這倒給了舒窈逃跑的機會,她提起裙擺,快速的朝寨門外跑去。
剛跑到門口,就聽到身後傳來急促的馬蹄聲以及一道憤怒的聲音:“賤娘們,竟然敢跑,抓回來我弄死你。”是大當家的聲音。
舒窈心裡暗叫不好,她看了眼四周,發現并沒有什麼可以躲避的地方,于是一咬牙,跌跌撞撞的爬上哨崗,然後整個人蹲藏在裡面,大氣都不敢出。
大當家的馬蹄停在寨子口,他還帶了四個山匪。
舒窈豎起耳朵仔細聽着外面的動靜,一顆心在胸腔裡砰砰直跳。
大當家手上拿着一把反光的利斧,表情猶如地獄裡的閻王,他握着斧柄的骨節咯咯作響,一雙老虎一樣的眼睛看向下山的兩條路,似乎是在判斷舒窈會走哪一條。
一個非常有眼力見的山匪湊上前:“大當家,那女人對半燕山不熟,但小的認為,她肯定不敢走大路。”
大當家活動了一下脖子上的筋骨,惡狠狠的看着另一條小路,二話不說一夾馬腹,馬兒長鳴一聲,一夥人風風火火的下了小路。
聽到漸行漸遠的馬蹄聲,舒窈探出腦袋,目送着大當家一行人走遠,直到完全聽不到聲音她才慌忙的跑下哨塔,往另一條大路上逃命。
天色黑暗,大路也凹凸不平,路上碎石奇多,加上大雪過膝,舒窈跑得急,跌跌撞撞的摔了好幾跤,膝蓋處磕出了血,隐隐作痛,她咬着牙腦子裡隻有一個信念,那就是活下去。
不然被抓回去她不敢想象等待自己的将會是什麼,她不是這本書裡面的主角,必然不會有主角光環,所以她必須得靠自己逃出生天。
……
另一邊。
大當家他們一路追出去十幾裡,可依舊不見舒窈的身影,況且這條小路沒有什麼可以隐身的地方,他立馬意識到追錯路了,趕緊調轉缰繩往另一條大路上追去。
剛開始建議走小路的山匪,此時窩到隊伍最後面,生怕大當家來找他麻煩。
淩亂的馬蹄聲撕破了黑夜的甯靜,像是奪命的惡曲。
夜晚氣溫驟降,舒窈身上單薄的嫁衣根本不足以禦寒,加上鞋子已經被雪水浸濕,腳沒有了任何知覺,兩條腿也止不住的打顫,步伐明顯慢了下來。
她真怕自己還沒下山就凍死在這座大山裡。
可她不敢停下,拖着傷腿在雪地裡面艱難前行,她目視前方,所以沒有注意到路面的情況,腳下一個不注意,被橫在路上的一個“東西”給絆倒了。
舒窈“哎呀”一聲,手也被地上的碎石劃了一個口子,這下好了,不光腳受傷了手也挂彩了,她對着傷口呼了兩口氣,好在傷口不深,她撕下一截衣擺簡單包紮了下。
然後氣憤的踹了那個“東西”一腳。
可一腳下去她立馬就感覺到了不對勁,腳下的東西軟軟的,不像是石頭或者是樹枝。
她試探性的用腳去碰了碰那個“東西”,還真是軟乎乎的,又伸手摸了摸……怎麼感覺是個人,她吓得連退好幾步。
大晚上的,地上怎麼躺了個人?活人還是死人?
她呼吸急促,站起身想也不想就打算離開,可還是鬼使神差地回頭看了一眼,那人被大雪覆蓋,看不出樣貌。
如果人還活着,躺在這冰天雪地裡一晚上不死也得殘。
舒窈心裡很是糾結,她現在自身難保,更别說去救人了,她也不是一個愛多管閑事的人,想到這,她頭也不回的往前跑去。
十幾步後,她還是停了下來,她雖然不想多管閑事,但她真的做不到見死不救。
舒窈轉身跑回去,她蹲在那人身邊,伸手撥開他面上的寒雪,白雪的光照在他臉上,她指尖顫抖,定定的看着地上那人的樣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