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索性用被子蒙住頭,就這麼挨到天亮。
第二日,她頂着兩個熊貓眼剛起來,就聽見路過的下人說昨天夜裡小廚房遭了賊,管家現在正在盤查。
一聽到這個消息,舒窈瞬間清醒,吓得趕緊把院門關上。
他們昨天隻吃了那麼一點東西都被發現了,以後估計去不了小廚房了。
那吃食的問題怎麼解決?想到這兒,她面上一片愁容,盯着自己的雙手發呆,盯着盯着她突然眼睛一亮,想到辦法了,就是不知道可不可行,但總歸要試一試。
舒窈來到後門,後門有兩個守門的小厮,小厮見她過來,下意識攔住她,語氣不善的問:“舒姑娘,你到這邊來幹什麼?可有何事?”
舒窈清了清嗓子:“我要出去一趟。”
小厮依舊攔在門口:“老夫人說了,不讓您和二公子出門,舒姑娘還是請回吧。”
舒窈心裡歎氣,她就知道出去沒那麼容易,看着面前人高馬大的小厮,想了想,還是又默默的走了回去。
季時淨見她一臉喪氣的回來,放下手裡已經被翻爛的書,走到她身邊:“怎麼了?”
他并不知道她要出去。
舒窈看向他,問道:“二公子,府裡除了前門和後門,還有哪些地方可以出去嗎?”
怕他沒有理解自己的意思,于是又補充道:“矮牆也可以,隻要能翻的過去。”
季時淨狐疑的望着她:“你為何要出去?”難道是想逃離這裡?
舒窈躊躇了幾下,說道:“出去透透氣,這宅子裡面太悶了。”她也不确定自己的方法能不能賺到錢,還是先不要告訴他,沒有期望就沒有失望。
季時淨表情沉默。
許久才開口:“你……。”喉結滾動兩下,後面的話他到底是沒有問出來。
舒窈:“嗯?”
他搖搖頭:“沒什麼,我知道有一處地方,你随我來。”
兩人避着人群,很快就來到了一處荒僻的牆角,殘破的牆面隻留了一個小洞。
舒窈指着那個洞,艱難開口:“是從這裡鑽出去嗎?”這個是狗洞吧,鑽就鑽吧,又不是什麼丢人的事,鑽狗洞總比餓死強。
說着她彎下腰就準備過去。
季時淨攔住她,他盯着面前那座一人高的牆:“這裡可以翻過去。”
舒窈這才注意到面前的矮牆,這裡的牆确實比季府其他地方的要矮上許多,她一伸手就能碰到牆頂。
可下面沒有墊腳石,她也爬不上去啊,對于她來說,這還是一座高牆,她左右看了看,周圍都是一些雜草,沒有什麼有用的東西。
季時淨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他走到拐角處,從那裡拿出一個廢棄的狗籠丢到她腳邊。
舒窈踩着狗籠,稍微用了一下力就坐到了牆頂,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塵,看着牆内的季時淨:“謝謝了,等我回來……”話還沒說完,她一個不穩直接掉了下去。
舒窈眼冒金星,她揉着屁股站起來,小聲對着牆那邊說:“阿淨,等我回來給你帶好吃的。”
她等了一會兒,牆那邊沒有任何聲音傳來,她以為他回去了,便也沒有多想,直接轉身朝大街上走去。
季府處在繁華的鬧市裡,十裡長街,酒肆茶樓,好不熱鬧。
舒窈穿梭在大街上,滿眼都是紅牆綠瓦,以及那高高飄揚的商鋪标識,還有偶爾駛過的氣勢恢宏的馬車,街上人來人往,小販的吆喝聲,酒樓的說書聲,夾雜着推杯換盞的談笑聲,不絕于耳。
川流不息的人群裹挾着一股濃濃的煙火氣,入目所及,一番盛世氣象。
前兩次她都沒有怎麼看過京城的景象,這一次身處其中不禁發出連連感歎,古代的鬧市又讓她長見識了。
不過她沒有忘記自己出來的目的,她向迎面走過來的婦人詢問:“請問,這附近有青……。”後面那個字讓她有些難以啟齒。
婦人看着面前衣着破爛的攔路人,眼裡閃過一抹不快,聽到她的話後,她有些嫌棄的後退兩步,竟還有姑娘主動去找青樓,她還是第一次見。
“你問的是醉香坊吧?”
舒窈愣了一下,然後連連點頭,這名字一聽就對味了,應該是她要找的地方。
婦人打量她,面前這姑娘雖然穿的破爛,但好歹長得還有點姿色,如果去了醉香坊指不定要遭什麼罪呢:“我看你也是好人家的姑娘,怎麼要去那種地方?”
舒窈一聽,就知道婦人誤會了:“我不是……算了,請問醉香坊怎麼走?”
婦人指着前面:“走到最前頭,然後右拐就成。”
說完,她重重歎了一口氣,嘴裡“啧啧”了兩聲。
舒窈硬着頭皮道了聲“謝”,擡起腳往剛剛婦人所指的地方跑去。
長街長,她硬是走了半個時辰才到醉香坊。
瞧着醉香坊的布局,又讓她驚豔了一把,隻見它樓高三層,琉璃黛瓦,氣派十足。
碩大的額扁上寫着“醉香坊”三個大字,旁邊的門聯上還有兩行鍍金小字,連台階都是上好的碎玉鋪就,上面撒着飄香的花瓣,幾個赤着腳的女人踩在光滑的鵝卵石上,露出自己好看的玉足,再往上看,是姣好的小腿……
姑娘們穿着輕薄的紗裙,畫着勾人的濃妝,在冬日裡翩翩起舞。
一些公子書生無不駐足停留。
這不,一位挺着大肚子的男人直接上前攬住一個女人的腰肢,他眼神迷離,走路搖頭晃腦,一看就喝了不少酒。
像豬爪子一樣肥碩的手狠狠掐了一把女人身上的肉,女人嬌嗔着推了他一下,欲拒還迎。
男人摟着女人:“今日怎麼跑出來了?是我給你的錢不夠花嗎?”
女人嬌羞的說:“王哥,昨日我有一個好姐妹收到一隻上好的翡翠簪子,奴家也想要。”
男人摟着女人往裡面走:“放心,明日我就給你拿來。”
舒窈收回目光,深吸幾口氣,踏上碎玉台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