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的問題令京墨有些茫然,他撲扇着翅膀說道:“我隻是一個會說話的小蝴蝶,想不明白這麼複雜的問題。”
“有人能為我解惑。”南星微微一笑不理會他,揮袖出了房門,京墨摸不着頭腦,倒也不敢跟着去,因為南星的狀态十分反常。
南星再次來到老者暫住的石屋前,她的結界中時間流速與現世稍有不同,此刻已是夜半,隻可惜已至下旬,月光宛如峨眉,繁星燦然高懸天際。
老者見南星再次到來,頗為狐疑道:“南星姑娘去而複返,所為何事?”
“敢問老丈,聖山族那隻王蠱現在何處?”南星站在星光照不到的陰影裡,眼中冷色毫無掩飾。
聽聞南星的問題,老者身體微微一僵,臉上卻依舊保持着波瀾不驚的模樣,他緩緩擡起頭,目光越過南星,語氣中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反問道:“南星姑娘,這王蠱與疫病之事,又有何關聯?莫不是姑娘在老朽的血液中發現了什麼奇異之處?”
“長話短說,我在你的血液中發現了一些特殊的能量波動,這波動與聖山族地的靈脈滋養之力不同,卻與傳聞中的蠱王熾羽氣息十分相似。而且,方才血液在我的靈力催化中出現了奇異變化,而後化作烈火将血滴燃燒殆盡。不知此事可能讓老丈想起什麼久遠的記憶?”
“南星姑娘醫術精絕,自然不會無的放矢,但這王蠱之事曆來是我聖山族的秘密,老朽身份低微,自然無權過問,隻怕不能滿足姑娘的好奇心。”老者的眼神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便恢複如常。
南星向前一步踏出陰影,暗沉的星光灑落在她身上,勾勒出朦胧曼妙的輪廓。她直視老者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老丈,你的話看似合理,但卻瞞不過我。在知曉聖山族的存在之時我便向師門求助過,是以知曉王蠱熾羽誕生條件十分苛刻,因此才會作為聖山族世代傳承的象征存在。在聖山族中唯有身份尊貴之人與不世天才方有資格繼承喂養,而王蠱與人共生時,會賦予宿主特殊的能力,同時也會在宿主血液中留下獨特的痕迹。再者,族中衆人或因蠱蟲反噬而死,或因感染疫病生不如死,唯獨你安然無恙,這難道僅僅是因為你運氣好?”
南星眼神銳利,老者的臉色微微發白,他的雙手在袖籠中微微顫抖,但依舊強裝鎮定,說道:“南星姑娘,這世間之事本就巧合者居多。老朽不過是運氣好罷了,姑娘怎能僅憑這些無端猜測,就認定老朽與王蠱有關?”
南星冷笑一聲,衣袖翻飛,靈力翻湧間在掌心凝聚出一團光暈,浮現出方才血霧的影像,那金色翅痕清晰可見,在烈火焚燒血滴之後留下一點金粉,正是熾羽蠱王寄體以後的特性。
“老丈,你還要再三推诿麼?若是我藥谷記載有誤,那麼聖山族中定是留有相關記載,我們不妨逐一查證,隻怕身染疫病的人無法撐到查到真相那時。如此,你還要繼續否認嗎?”
老者看着南星手中的影像,臉上的神情瞬間變得複雜起來,有震驚,有無奈,還有一絲解脫。他緩緩低下頭,沉默了許久,終于長歎一聲,說道:“南星姑娘果然名不虛傳,是老朽自負能瞞過藥谷傳人。不錯,老朽正是這代王蠱的寄生者。”
南星微微颔首:“既然如此,還請老丈詳細告知我關于王蠱的一切,尤其是魔氣來襲之時它的情況以及你在救治患者時王蠱可有異動?如今疫病不可再拖,時間緊迫,請老丈不可再隐瞞。”
“南星姑娘,這王蠱之事說來話長。原本聖山族曆代族長在繼承大位之時便會與王蠱建立共生關系,這是我族傳承已久的規矩。王蠱擁有強大的力量,它能與族長相輔相成從而庇佑聖山族風調雨順,靈脈昌盛,然而,得到這力量并非毫無代價。”
老者的聲音低沉而沙啞,仿佛在訴說一段被歲月塵封的隐秘往事,“每一代王蠱的寄生者,都需以自身的靈力與王蠱相互交融,在獲得力量的同時,也會反哺王蠱。兩者之間互相影響,這也造就了王蠱的性格與族長互相影響。但無論如何兩者都會以護佑族人平安為宗旨,也因此聖山族人皆有靈蠱寄體,與王蠱締結契約,互相成就。”
“老丈不是聖山族族長,若不是王蠱傳承并非隻有族長一人,那便唯有一種解釋了……”南星的目光淡然看着老者。
“這……”老者緩緩擡起頭,眼神中滿是沉痛與追憶,“抱歉,事關我族過往,請恕老朽無法細說,也請姑娘莫要再做猜測。但那件事之後王蠱異變,族人體内的靈蠱便需要普通蠱蟲喂養才能如先前一般。因此我們與山下無數村民交易,老朽能可保證昔日寄體于村民體内的蠱蟲不會傷人,數百年來也相安無事,若非魔氣突然來襲,斷不會發生如今之事。”
南星颔首,神情未有絲毫放松。
老者繼續道:“魔氣入侵後,王蠱突然變得躁動不安。我雖竭盡全力壓制,可還是無法阻止它的異常。那些被魔氣污染的靈蠱受王蠱牽引而異動的更為厲害,老朽猜測反噬宿主也與此有關,聖山族死傷無數,可那王蠱卻突然陷入了沉眠,因此除我之外族中也留下了幸存者。他們感染奇病痛苦不堪,老朽意外發現我的血液能緩解他們的痛苦,這才每日喂食他們鮮血,再輔以靈力壓制,恰好留下了他們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