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我吧，救救我！”

……

聲聲的質問與求救聲不絕于耳，南星一時難以承受那聲聲質問，愧疚之心達到了頂峰，身形也漸漸被血霧吞噬。

就在南星的身形即将被血霧完全吞噬之時，一道略帶歎息的聲音自她耳邊響起：“癡兒，醒來！”

南星在這聲呼喚中，混沌的意識逐漸恢複了一絲清明。緩緩睜開眼睛，隻看見五彩光華環繞在身，原本的血霧已然不見。

出現在她眼前的是一座石門，上面刻着令她十分熟悉的符文，南星遵從心意一一解開。石門之後是一個石台，上面是一個流光溢彩的光柱，中央懸浮着一本書冊。

南星擡步走入，伸手就要拿書，周圍空間突然劇烈震蕩起來，一股強大的靈力向她襲來。南星功力不足無法抵擋，危險之際卻見百草令突然出現，南星眼前驟然一黑，再次眼前光亮起來，隻見她以站在一處虛空的藥田之中。

“藥者，可活人，亦可殺人。南星，你分辨得清麼？”一個空靈的聲音仿若從天而降，在虛空中傳來。

接着一道缥缈的身影自藥田深處緩緩飄來，到了近前南星才看清此人身着一襲月白色長袍，上面繡着銀絲牡丹，随着她的動作閃爍着細碎的光。

“師父！”

南星見狀又驚又喜，驚喜之餘連忙施禮。

虛空的藥田，五彩斑斓的藥草正在肆意生長，空氣中彌漫着濃郁的藥香，虛空之中的神秘人居然是南星的師父辛夷。她長發如墨，簪着式樣華貴的發簪，幾縷發絲垂落在白皙的臉頰旁，更添幾分出塵之美。

“南星，回答我，你分辨的清麼？”

辛夷的容貌一如往昔，看向南星的雙眸宛如深邃的湖水，細看來她的面容與蕪荑長老有幾分相似，隻是多了一份超凡脫俗的氣質，舉手投足間皆是難以言喻的貴氣。

南星恭敬行禮：“在徒兒看來，心懷悲憫，以藥救人，便是正道；若為一己私欲，用藥害人，便是邪途。”

辛夷微微颔首：“南星有此感悟為師深感欣慰，但這世間之事并非黑白兩色，正如救人之藥也可化為殺人之刀。”

“弟子受教了。”

辛夷微微擡手，靈力幻化凝聚出兩張椅子與一張幾案，“南星，坐吧。”

落座之後辛夷揮袖添上茶水，淡然無波的眼神落在南星身上，令她隐隐感到一絲壓力，“南星，殺一人而救一人，你認為可行否？”

南星不知辛夷為何要問她這個問題，思考了片刻道：“師父，徒兒認為人命并不是簡單的一換一，殺一人而救一人不可行。”

辛夷又問：“殺一人而救百人可行否？”

“師父，弟子以為，人命不能因多寡而衡量，一人的性命是否能承擔百人因果我不知道，但無論損失多少性命都是對生命的亵渎。因此，弟子認為殺一人而救百人亦不可行”

“殺一人而救千人、萬人乃至無數呢？”

南星站起來再次恭敬的行了一禮：“師父，無論救多少人弟子皆認為生命無法因數量多寡而衡量，無論怎麼高尚都是對生命的不尊重，因而弟子認為皆不可行。”

辛夷擺了擺手：“南星，我倒認為殺一人之行為看似殘忍，實則大善。犧牲一人小我，成就百衆之大我，乃是大義之事。”

“師父，請恕弟子忤逆，若人人以殺人為救人為借口而殺戮，道德秩序将何去何從？況且殺的那人若是未來可救萬人，而獲救的百人之中卻有殺人惡魔，因此引發的後果又要如何承擔？”

“為師認為道德律法固然重要，但都比不上生命珍貴，若因守舊而坐視數百無辜受難，豈不是失卻仁義？殺一人雖殘忍，但能救百人，為師願意承擔罪孽。若這百人之中确有惡人，但在此時他并未行惡事，不能因未來可能發生之事而否決此刻的危機。”

“師父，徒兒認為不可輕易打破殺人救人的壁壘，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徒兒以為應當還有其他救人的辦法，不必以殺來救。”

辛夷眼中閃過欣慰：“南星，不愧是為師選中的少君，果然見解獨特，隻是這世間事千變萬化，唯有守持本心才能撥雲見日。”

南星淡淡擡眸看向辛夷：“師父，您費盡心神對徒兒諸多試探，究竟所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