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躺在地上一動不能動。
直到痛散去,她虛脫地站了起來。
來到暈在一旁的萬潼、連曉曉和于小魚身邊,将他們運到了她之前尋找的地方。
那個地方有吃的、也有可以休息的地方。
力量在重新回到她的身體裡,她放下了于小魚。
安野按照夢的說法,在完全恢複力量的時候,與夢建立了連接。
她的面前出現了一個夢的幻象。
“就是這裡嗎?”夢問道。
“嗯。”
“沒想到你能這麼幹脆利落地殺了他。”
安野的臉上沒有任何波瀾,“這不就是你們想要的結果嗎?”
“是,你每次都做得很好。”
夢雙手結印,一個圓形的花環從她手中出現,飛到空中,變大,壓到了房頂上。房子外圍的牆壁上出現了一條條花藤。
“這樣就可以了。”
巨大的力量沖擊,安野外層的皮膚大有爆開的架勢,夢握住了安野的手,綠色的花藤纏繞住了她的全身,圈固住了要爆開的皮膚。
“你的狀态很差,等穩固住你的外層皮膚,花藤會自動脫落。”
“嗯。”
夢的幻象開始呲啦呲啦閃爍起來。
“連接馬上就要斷了。”
夢的幻象越來越模糊,最終完全消失。
更激烈的疼痛襲擊着安野全身,每一次力量回到她的身體,在抽離後,她都會變得更渴望。
“安野!”
萬潼猛敲在門上,憤怒地看着她。
安野走過去,輕易就走了進去。
看來是夢故意給她留了一個缺口。
“你這是在幹什麼!我們為什麼出不去!蘇在呢?蘇在在哪裡?”
“明知故問嗎?”
萬潼難過又憤怒地看着她。
“你是覺得我打不過他?還是我下不了手?”
“安野姐姐,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連曉曉悲切地問道。
“那你告訴我該怎麼做?你們會乖乖聽話嗎?你們會不惹麻煩嗎?你們有能力解決麻煩嗎?”
波瀾無驚地三連問。
永遠都是這樣,發瘋的永遠隻有他們。
萬潼羞憤地喊道:“就算是死!我們也不要做縮頭烏龜!我們要幫你!”
“你有能力幫我嗎?”安野反問道:“縫補身體的時候,你沒動搖過嗎?”
“那你就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我們做我們想做的事情!我們的死活也跟你沒有任何關系!”
“不行,我不允許你們死。”
“你到底想幹什麼!你為了保護我們,殺了蘇在,将我們囚禁在這裡,你說這是保護?你殺了蘇在啊安野,你把這當作保護,你讓我們怎麼接受,你一定要把我們變得這麼不堪嗎?安野,我們是隊友,我們是朋友啊,我們就是有開心也在一起,困難也在一起。”
“不,我們不一定非要在一起。”安野沒有任何動搖,“這裡你們出不去,别人也進不來,當我重塑完肉身後,會來接你們離開。”
當他們開開心心在一起的時候,安野的沒有表情和情緒,他們不會覺得有什麼,反而偶爾覺得很可愛,可是當他們站在她的另一面,他們抓狂得快要瘋掉了。
“你把我們當什麼?廢物嗎?我們不需要你的保護!放我們出去!!!”
萬潼将桌子上的杯子摔在地上。
“你們不是恢複記憶了嗎?”
“什麼?”
“在塗驚鶴的心境裡,我看到了,你們三個的記憶。”
“那又怎麼樣!”
“你們做得到殺人嗎?你一口一句不需要我保護,那你告訴我,你打算怎麼做?”
“你不殺人幫得了我嗎?”
“别人要殺你,你能做到自保嗎?”
又頓了頓,安野道:“你能理清自己的心嗎?想要什麼,舍棄什麼,你做好決定了嗎?”
一連幾問,萬潼啞口無言。
“你們根本沒有準備好,在這裡活不下去的。”
“我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現在也是,你們不一樣,你們一開始的動機隻是被這裡的規則推着走。恢複了之前的記憶,你們一定很混亂,這樣的你們在這裡活不了的,更别說會幫我了。”
“一定要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才能活下去嗎?”萬潼猩紅地擡眼,注視着安野。
“我認為是那樣的,或者,你找到了其他的答案,再來告訴我也不遲。”
“是我們錯了嗎?”連曉曉紅着眼睛問道。
“不,你們沒有錯,善良和重情重義是美好的品德,永遠都是,隻是不是适用在所有的時間和場合。”
窗外一道一道的雷劈下,屋裡跟着一下一下地驟然閃光,将安野的背影照亮,她的翅膀收起,投出或明或暗的投影。
“但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們永遠都可以保持這樣。”
這一刻,他們三個人看着這樣的安野,是那麼的遙遠。
在不知不覺中,他們總認為自己在成長了,可是太慢了,安野已經在不知道什麼時候,徹底走遠了。
而就像她說得那樣,他們甚至還沒有搞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麼。
他們被保護得太好了,他們所謂的成長太渺小了。
或許選擇,從來不隻是安野一個人的選擇,而是他們所有人的選擇。
安野看着五味雜陳的三個人,緩步走到了窗前,看着窗外的雷閃不停。
“天快亮了。”
她穿出花藤結界,消失在了最黑的夜裡。
“安野。”
蘇在喃喃着,睜開眼睛。
眼前的景象他再也熟悉不過,是安全屋。
他的身體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氣,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行這麼大禮啊。”
意識瞬間立起,蘇在擡頭就看到了沙發正對面坐着的應覺和藍發男子。
“你們來幹什麼?”
“安野變完整的事情,需要你的參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