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軌的門打開的一刹那,一股冷氣撲了進來。
車廂内的人面門直面涼氣,雞皮疙瘩瞬間豎起,全都忍不住打起寒顫,結結實實地感受到了越往裡面走氣候越惡劣這句話的含金量。
“好冷!”
沈希棠冷得抱住自己,哆哆嗦嗦來到了安野的身邊,她剛貼近安野,一股更涼的觸感紮進她的皮膚。
嗚呼,沈希棠能感覺到雞皮疙瘩仿若觸電的貓毛般炸起來了。她默默地往旁邊移動了一些些,與安野保持距離。
“列車已到站,請所有人在十分鐘内下車,請在三十分鐘内離開車站。”
男人惡狠狠地擡頭,殺氣騰騰道:“你有本事就殺了我!”
安野手中的電鋸消失,一腳踏在了男人的頭上,将他踩到了地上碾壓,“咯吱咯吱”,男人粗燥的皮膚與地面上的血摩擦出刺耳泥濘的聲音,安野居高臨下道:“你是生是死我說了算。”
男人在地上激烈地掙紮。
安野拔出男人身上插着的箭,插進了他的胳膊,将他釘進了地面上。
“你的老大也在這裡吧。”
他們不可能輕易放過古桑,不可能隻有一個人來。
安野的眼睛掃視過對面車廂和下一個連接處冒着腦袋看熱鬧的人們的臉,正巧看到連接處一個男人在安野的目光過去前轉頭離開了。
沈希棠和楊美樂挫着手、跺着腳,臉凍得通紅。
古桑裸露的皮膚也紅彤彤的,但是她老實地站在那裡,盡管身體也在發抖。
男人咬牙切齒道:“你以為、、我會告訴你嗎?”
安野挪開了腳,她有答案,根本不需要他說。
“走吧。”
安野邊說邊朝着輕軌門走去。
沈希棠吸溜着鼻涕,哆嗦着腿,跟在了後面,饒舌一般地嘟嘟道:“冷冷冷冷冷冷……”
安野聽着後面此起彼伏的“嘶——哈——”,轉頭就看到滿臉紅紫、挂着鼻涕、牙齒打着哆嗦、縮着脖子的沈希棠和楊美樂。
她問道:“很冷嗎?”
沈希棠猛吸一口鼻涕鼻子的内側好像也已經結了冰,黏黏的、刺刺的。
好奇地問道:“你不冷嗎?”
“沒什麼感覺。”
“哈????”沈希棠嘴巴誇張得張開,将鼻子眼睛全都頂了上去,一張臉隻能看到她的大嘴和白花花的牙齒。
楊美樂更是能夠感覺到自己的眼淚似乎在臉上結了一層薄冰,苦澀道:“看着章長月也沒事,看來是我們太弱了。”
沈希棠不耐煩道:“不用管他!他不是人!”
“啊?”楊美樂驚恐地看向章長月,她的臉由紅紫轉紫黑,“那是、、、鬼?”
沈希棠拖着兩根麻花腿來到了安野的身邊,好奇地上下打量,“你真的不冷嗎?”
輕軌上的人陸陸續續下來了,他們大多跟沈希棠和楊美樂的反應一樣,全都受到了環境的影響。
站台是開放式的,站在這裡,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象。
目之所及,城市失去了原有的五彩缤紛,被厚厚的冰覆蓋着,暴露在夕陽下的冰塊,變成了金橙色,亮晶晶的蔓延到遠方。
安野若有所思道:“可能是因為分數的原因。”
“分數?”沈希棠冷到腦袋都轉不動了。
楊美樂豁然開朗道:“啊,對,規則裡曾經說過,分數越高,受到的影響越小。”
沈希棠的頭輕微地顫動着,像是CPU正在艱難地運行,“對對對!我想起來了!”
安野并不确定她不覺得冷這件事情的原因到底是不是因為分數,畢竟,她外面的皮膚是石像,石像的下面也是一層冰。那層冰的溫度可比這冰冷多了。
沈希棠冷得耳朵都嗡嗡了起來,她拉住安野的手腕,“我們趕緊走吧!去找找有沒有店有衣服!”
她感受着安野的皮膚刺穿過來的寒冷,喃喃道:“真的好涼啊。”
他們五個人跟在人群的後面,前面的人群刻意與他們拉開了距離,後面跟上的人群亦是如此。
烏泱泱的人群向着車站外移動,人頭攢動,能看到的有限。
“嘩啦啦”,起了一陣雨。
“啊啊!”
“啊啊啊!”
前面的人群忽然發出了凄厲的慘叫聲,站在最前面着急出站的人忽然往回跑。
“咚咚咚——啪嚓”,不知名的物體斷碎的聲響接連響起,緊跟着前面的人群再一次躁動了起來,這一次,所有前面的人不管看到還是沒有看到全都往回跑。
他們的表情全都是驚恐,後面不知情的人本是好奇但在氣氛的渲染下,眼睛裡也逐漸蒙上了害怕,不要命地跟着往回跑。
三道人群的分界線瞬間瓦解。
縱使是這樣就算跑丢了鞋子也顧不管,他們卻還是避開了安野,視她如洪水猛獸。
第三波人群更是雲裡霧裡地掉頭往回跑。
擁擠的前方一下就敞亮了。
在出站口的位置立着一個冰雕,它的位置非常奇怪,竟然在出站口的中間位置。
安野繼續往前走,濃烈的血腥味鑽進了她的鼻腔。
當她越來越靠近冰雕的時候,她意識到了不對勁,這個冰雕的裡面似是能看到有人在裡面。
她走到冰雕的前面,盡管冰很厚,但她确定這不是冰雕,這是人被凍住了。
出去就會被凍住?
不對,尖叫聲是從那場雨後出現的,應該是跟雨有關。
安野的目光沉靜地掃視過車站外的景象,車站外的台階上,冰塊上流動着鮮紅的血液,血液沒有凝固成冰,台階上有許多零碎的或是大塊的冰塊,這不普通的冰塊,這些冰塊的一側是冰,另外一側是花白帶着血的肉塊,有些大塊的冰塊還能看出人體的形狀,五髒六腑、腸子等器官散落一地,豆腐一樣的半塊腦花在冰塊上一收一縮,還未完全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