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強撐着反胃的身體,在那些雕像看向的方向,看到了被鐵鍊綁起來的安野。
他沖到了安野的面前,跪在地上查看着安野的身體。
“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嗯?”
“你不應該來的,你應該報警。”
塗驚鶴慢悠悠地走了過來,“他不敢報警,他怕你死。”
他繼續說道:“不過他做的是對的,因為我真的會殺了你。對于我來說,安野你是一個活人還是一個死人都是可以的,死人我就可以将你做成我獨一無二的作品。”
蘇在将安野護在身後,朝向塗驚鶴。
“我來了,你想怎麼辦?”
“安野隻有一個,所以我們兩個隻能活一個,這不難理解吧?”
蘇在緩緩站了起來,“好,我接受你的說法。”
塗驚鶴拿起一把刻刀,“可是你拿什麼赢呢?”
“你什麼意思?”
“我沒想讓你赢啊。”塗驚鶴慢條斯理地笑着道:“你看到安野手腕處綁着的東西了嗎?那不是簡單的鐵環,那是小型炸彈。”
塗驚鶴從懷裡掏出一個小按鈕,“真實的選擇隻有你死或者你們兩個死。”
“我怎麼可能一點都不準備呢,誰打得過你啊。”
“我死。”蘇在沒有任何猶豫地說道。
塗驚鶴眼皮輕挑,“你說什麼?”
“我選擇我死。”
“蘇在,不要這樣。”安野說道:“塗驚鶴,我可以不跟蘇在結婚,跟你結婚,這樣可以嗎?”
“不可以哦,因為你們睡過了,我不能接受,蘇在必須死。”
蘇在焦躁地說道:“好,我死,我死,但是你一定不能傷害安野。”
“你死了,我當然不會傷害安野。”
塗驚鶴玩弄着手上的刻刀。
“好,那就這麼說定了。”
“不行!蘇在!你現在快走!”
蘇在跪下抱住安野,輕輕拍着她的背,“沒事的,沒事的。”
“表哥。”蘇在用很小很小的聲音道。
安野瞬間懂了蘇在的意思,蘇在的表哥蘇佑是警察。
“嗡——”
電鋸的聲音在整間房間裡回蕩。
安野驚恐地看着塗驚鶴手裡的電鋸。
“那我開始了。”
蘇在捂住了安野的眼睛,他在尋找時機,一個能夠奪過按鈕的時機,隻要能搶過按鈕,他就可以沒有任何顧慮地對付塗驚鶴。
走過來的塗驚鶴忽然停住了,“看來你真的不太把我說的話當回事。”
“砰——”
耳朵一陣轟鳴,一股鑽心的疼猛沖到了安野的大腦。
“啊!!!!”
撕心裂肺地痛喊,安野左腳的鐵環爆炸了。
蘇在瘋了,“安野!安野!”
他扯下自己的衣服,用力包住安野的傷口,可是流血量太大了,蘇在的衣服瞬間就被鮮血浸染,鮮血透過他的衣服流向地面。
“不要耍心眼,我都看得到。”
蘇在自責心疼地抱住安野,顫抖着說道:“我不動了,我不動了。”
安野的意識開始渙散。
“不要挑戰我,這是這裡面最弱的炸彈。下一次我也不能保證安野能不能活着了。”
蘇在緊緊抱住安野。
“不要睡。”
“小野,不要睡。看着我,看着我。”
“嗡——”
電鋸切進了蘇在的小腿,須臾片刻,蘇在的小腿就被切割了下來。
蘇在仿佛根本感受不到失去小腿的痛一般,他的嘴唇已經被咬破了。
“小野,跟我說話,嗯?”
“小野不要睡。”
“蘇在,快走。”安野含糊地說着。
“你在這裡,我能去哪啊。你在這裡,我哪裡都不會的。”
“嗡——”
蘇在的右腿沒有了。
塗驚鶴的眼睛裡閃爍着興奮的光芒,“蘇在,你隻有快點死,我才能救安野啊。”
“那你一下砍下我的頭不是更快嗎?”蘇在的意識也已經渙散了。
“那你求我啊。”
“不要……”安野用最後的力氣拉着蘇在的衣服,“不要……”
“求求你,砍下我的頭。”
蘇在用盡最後的力氣捂着安野的眼睛,将自己的頭伸了出來。
“嗡——”
熱乎乎的鮮血撲了安野滿臉。
遮住眼睛的手一下消失了,安野就這樣毫無防備地看到了被分屍的蘇在。
消散的意識突然重新回來。
她的心仿佛也被電鋸撕開了一般,比左腳的傷口還要痛,痛到她無法呼吸,劇烈跳動的心髒仿佛随時都要爆炸。
眼睛也很痛,好像被放在火架上面烤。
窒息感越來越強,她的身體抽搐了起來。
人徹底失去了意識。
再醒來的時候,消毒水的味道鑽進了她的鼻腔。她感覺自己睜開了眼睛,可眼前是一片黑暗。
她能感受到有人在摸她,但是她什麼都聽不到,什麼也看不到。
安野的世界徹底安靜了下來。
安靜到一遍一遍重複着失去蘇在的過程,一遍一遍感受着心髒撕裂、窒息的痛楚,一遍一遍的被急救。
突然有一天,安野再一次從死亡邊緣被拉回來,她的視力和聽力都恢複了。
她看着滄桑的安奇然、喬明濟、蘇寒和向餘。
“蘇在呢?”
“他怎麼不在?”
安奇然繃不住哭了起來。
“你不記得了嗎?”
“記得什麼?”安野疑惑地問道。
“蘇在死了啊。”
一瞬間,一些記憶湧到了安野的腦海裡。
“對,蘇在死了,我殺了蘇在。”
心髒再一次抽痛了起來,記憶裡的電鋸在不斷地轟鳴。
“啊!啊!!”
“我殺了蘇在!”
安野痛苦地抱住頭,她好疼,有人在一條一條撕裂她的肉,一會兒熱一會兒冷,喉嚨被堵住了無法呼吸。眼睛像被架在火上烤,又疼又燙。
“好疼啊!”
“蘇在,我好疼!”
安野嘔出了一口血,緊跟着她劇烈地咳嗽了起來,不斷有血從她的嘴巴裡湧出。
意識越來越模糊,力氣在一點點散去。
“安野!”
“叫醫生!快叫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