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索着來到了安野的身邊,低聲道:“我有辦法。”
“什麼辦法?”
“我能看到他們絕望和害怕的情緒,我可以試着操控他們的情緒。”
“那你需要我怎麼做?”
連曉曉将自己的想法全都告訴了安野。
“好。”
得到了肯定回答的連曉曉,摸索着握住了安野的手腕,兩隻手用力攥緊了安野的胳膊,猛地擡起,袖口的衣服劃過了她的脖子,擦出了一片紅。
安野和古桑一臉懵地看着連曉曉。
連曉曉感受到脖子上沒有傷口,呆呆地問道:“诶?怎麼沒劃出傷口啊?”
安野和古桑這才明白連曉曉剛才的動作是什麼意思。
一根絲帶飛到了連曉曉的面前,連曉曉握住了絲帶,沒有任何猶豫,劃開了脖子。
“噗呲”,鮮血瞬間噴湧而出。
聽到動靜的應覺和周儀忍不住偷偷地擡起一點點眼罩,就看到了連曉曉脖子上駭人的傷口,還有從那傷口裡噴湧而出的鮮血,聚成一道血柱,直沖上天。
一陣奇異的芳香從血柱裡如潮水般向外傾瀉。
攻擊的陰兵突然停止了攻擊,他們緩緩沉下了手臂,僵硬地轉動着身體,擡頭、仰望着血柱。
他們的表情呆滞麻木,可是他們的眼睛裡不斷湧出淚水,那淚水并不純淨,摻雜着鮮血。
所有的陰兵全都立定站好,緩緩擡頭仰望着血柱。
他們眼睛本來分明的混沌之氣,忽然不在穩定,冒着白色混沌之氣的眼睛突然冒出一些黑色的混沌之氣,黑色的又冒出白色的,就好似接觸不良一般。
安野按照剛才連曉曉說的,釋放出許多極細的絲線,這些絲線繞過連曉曉的脖頸一圈後,插進了陰兵的脖子裡,就像穿串一樣,将他們全都穿了起來。
又有單獨一條絲線在穿過連曉曉的脖頸後,又接連纏繞了每一個人脖子一圈,将其餘六個人全都穿在了一起。
安野在最前面,牽着那根弦,後面依次是連曉曉、于小魚、銀火、馮思眠、張正為、周儀和應覺,最後以插入了兩個陰兵結尾。
他們的兩邊分别是兩串被穿在一起的陰兵将他們包圍在了裡面。
這一系列操作張正為都看呆了,他嘴欠的小聲道:“哇,連曉曉看着比你厲害哎。”
馮思眠臉上笑得甜美,手上一點沒留情,狠狠給了張正為一肘擊,“你不覺得自己很冒犯嗎!”
她拉緊了他們兩個中間的繩子,張正為脖子上的繩子收緊。
“女俠饒命!”張正為連忙求饒。
應覺脖子一緊,不解地問道:“幹嘛呢?要謀殺?”
距離相對較近的周儀接話道:“個人恩怨不要上升其他人啊。”
銀火聽着後面熱鬧,一個大轉身,揪得後面四個人差點全都窒息了。他渾然不覺,樂呵呵地問道:“誰跟誰有恩怨了?”
被勒得特别狠的應覺忍不住了,撸起袖子就要跟銀火幹,“我忍你很久了!你放火也是!都不提前說一聲的嗎!”
周儀扯住了應覺脖子上的線。
“诶诶诶,幹嘛呢!幹嘛呢!”他一邊咋呼地喊着一邊被迫向周儀靠近。
“小心把後面的線拔出來了。”
應覺趕忙看了一眼後面,隻見後面的兩個陰兵還在癡癡地望着血柱。
銀火擠着眼睛,伸長舌頭,扮了一個巨醜的鬼臉氣應覺。
一沖上天的血柱慢慢長出了枝杈,顔色也從血紅色緩緩被侵染成了黑色。
它開始變得越來越大,枝桠上長出了黑色崎岖的新葉,沒有被絲線穿過的陰兵全都圍了過來。
樹已成型,連曉曉将它從脖子上取下,種到了地上。
樹越長越大,完全變成了黑色,上面的樹葉一茬接着一茬長,茂盛之下全是黑暗。
陰兵全都跪在了地上,朝着樹木,深深地趴在了地上。
土地震動、開裂,從地底湧出了許多樹根,這些樹根如巨蟒一般肆意地生長狩獵,在遇到陰兵的時候,就将他們作為養料吞噬掉了。
“走吧。”連曉曉道。
安野轉身,她的手上牽着一根由五根絲線纏繞在一起的繩子,繩子上的每一根絲線繞過連曉曉流着鮮血的脖頸,向後分出五隻隊伍。
一隻沾滿了連曉曉鮮血的絲帶從下向上貫穿了一個陰兵,安野舉起陰兵,以此為幡,向前走去。
随着她的步伐,身後的五隻隊伍也跟在後面。
“滴答滴答”,是連曉曉的血落在地面上的聲音。
“我們成功了。”連曉曉小聲地說道。
安野即使沒有看到連曉曉的表情,也能從她的語氣裡聽到她的開心。
“曉曉,你變得很厲害了。”安野輕聲道。
“嗯!”
一行隊伍走了許久,終于來到了隔膜的面前。
他們的身後,那棵由絕望和害怕滋養的樹木早已生長得如天一般高了,隻要陰兵不死,樹木就不會枯萎,他們也永遠都被困在那些情緒裡。
安野看着那一層朦朦胧胧的膜,另外一邊的世界看得不是很真切。
她沒有停,舉着由陰兵做成的幡,牽引着被陰兵包圍的隊伍向前走。
在陰兵幡接觸到膜的一瞬間,沒有任何阻礙,就穿了過去,安野緊随其後,順利穿過。
隊伍也在陰兵的包圍下,成功穿過了隔膜。
渾白之境躍然于每個人的眼睛,這裡依舊有數不清的陰兵,還有終于能夠看清楚的通天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