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钰身子像被注入了水泥,緊繃着擡眸看向臉上挂了彩的季祎桉。
季祎桉骨相優秀,五官線條明顯,又不會太過生硬而充滿攻擊性,眉骨在眼窩處暈染着淺淺的陰影,高挺的鼻梁沒入陰影,留下模糊的輪空,那雙潋滟的眼眸此刻一片冰冷,染着如同開到糜爛桃花般的粉紅的唇瓣輕輕抿着。
這也就使得唇角紫紅的愈傷格外明顯,像是紋了一片蝴蝶蘭的花瓣。
和小時候一樣,他還是覺得季祎桉像極了父親給他講的故事裡的漂亮又會騙人的狐妖,生着一副好皮囊,卻是用來吸引人類的,然後再把他們的心挖出來吃掉。
仇钰臉色一白。
就像他身後男生說的那樣,是他将季祎桉騙到了雜物間,不然季祎桉不會如此輕易上當。
雖然他和季祎桉都是男的,當初的娃娃親也并不作數,但因為他小的時候長得太過秀氣,肌膚也白,母親又時常給他穿姐姐的裙子,說他一個小孩不用講究那麼多,所以他經常被誤認成女孩子。
姐姐比他大很多,不喜歡和他玩,他便隻能去找其他孩子玩,但那些人總是動不動喜歡欺負,被欺負慘了,他就學會躲着那些人走。
隻有隔壁的嬸嬸家的季祎桉會和他玩。
季祎桉會允許他玩遊戲耍賴,會在他撒謊說腳痛的時候,不像姐姐那樣無情的揭穿他,而是蹲下身來,背着他上山。
他一開始也很喜歡和季祎桉玩,即便有些時候,季祎桉會輕聲喚他“妹妹”,他也沒有太在意,權當沒有聽見。
可直到有一天,幾個比他大些的孩子說他和季祎桉有娃娃親,說他是季祎桉的老婆,還要給季祎桉生寶寶。
他被吓得臉色慘白,他不想要給季祎桉生寶寶。
他拉着季祎桉的衣角,哭着鬧着讓季祎桉說他們之間沒有娃娃親。
可一向非常聽他話的季祎桉,在那天卻異常的沉默,什麼話動沒有說,隻是斂着眼眸,抿緊了唇瓣。
因為這件事情,他很長時間都沒有理過季祎桉,但他那個時候太小了,沒過兩天就将這件事情忘記了。
他現在再回想起來這件事情,隻是希望自己不要心慈手軟,當初季祎桉不是也看着他哭得那麼傷心,卻無動于衷嗎?
他隻要把手中的試卷塞到季祎桉的嘴裡,就再也不用被這些人欺負了,到時候他也是有錢人家少爺的跟班了,說不定他會和少爺成為朋友,到時候他也能過上錦衣玉食的好生活。
系統見仇钰還在猶豫,給仇钰吃了一記定心丸,【你現在可以随便作惡,就算季祎桉想要報複你,那也得好久之後了。】
季祎桉緩步走到被壓在一張落滿灰塵桌子上的季祎桉的面前,季祎桉擡着漂亮的眉眼,清明潋滟的眼底倒映着他慘白慌亂的臉。
季祎桉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眸像是月光下的枯井,幽靜地讓人膽怯。
“仇钰,你在猶豫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