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钰回到家時,全身都濕透了,頭發還在滴水。
讓他比較慶幸的是姑姑因為上晚班,并不在家中。
他脫下濕掉的外套,蹲下身子擦去了地上的水迹,這才撐着冷得發抖的身體走進了浴室。
浴室很小,馬桶還占去了一塊地方,一側老舊生鏽的水龍頭下放着水盆,極為狹小的空間也就勉強夠他轉個身的了。
洗完澡的仇钰又把濕掉的校服泡在了水盆裡,他揉搓了幾下,放在鼻下聞了聞,在确定沒有怪味後,将衣服撈了出來,擰幹水,挂了起來。
隻希望到明天早上,校服能晾幹。
但現在外面還在下雨,還真不好說明天能不能穿幹的衣服去上學。
仇钰從浴室裡走了出來,剛好與剛剛當到家的季祎桉碰了個照面。
比起他來,有雨傘的季祎桉也沒有好到哪裡去,甚至校服濕得更為厲害,冰冷的水珠不斷的從拉鍊扣處掉落。
晶瑩剔透的水珠從季祎桉光潔的下颔滾落,沒入衣領中。
冷白的肌膚上又添了幾道青紫色的傷痕,潋滟的眼眸輕輕垂着,削薄的淺色唇上因為多了幾道傷口而顯得豔麗了許多。
明明受傷的地方更多了,但從季祎桉的身上卻找不到絲毫狼狽的迹象,反倒是有種破碎的美感,那雙眼眸也更為勾魂攝魄了。
要不是和季祎桉一同長大的,有些時候他真的會懷疑季祎桉是不是什麼妖怪變成了人。
白色校服上的泥濘的痕迹更加印證了他心中的猜測,在他走後,季祎桉肯定是和朱德佑他們動手了。
他不由自主地慶幸自己方才走得早,不然他們動起手來,總會波及到他,到時候,他幫或者不幫、幫誰,都是個難題。
仇钰察覺到季祎桉的視線,刻意避開目光,垂着頭快速走回了房間。
感受不到季祎桉的視線後,他重重地松了一口氣。
但躲在房間裡也不是完全之策,因為這個房間是他和季祎桉共用的。
姑姑租住的房子不大,原本因為他們的到來就給姑姑添了不少的麻煩,有個房間住就已經很不錯了,不能再讓姑姑為難。
仇钰晃了晃腦袋,想要将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都給搖走,他拿出作業鋪在了桌子上,讀一遍題,卻一個字也記不住。
即便是坐在房間裡,可注意力還是會不由自主被外面季祎桉弄出的聲音所吸引。
明明季祎桉的動作很輕,聲音也沒有多大。
過了一會兒,房間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仇钰急忙坐直身子,煞有其事早草稿紙上寫寫畫畫,餘光卻不由自主地追着季祎桉。
季祎桉沒有穿上衣。
和他的清瘦身形不同,季祎桉雖然穿上衣服時會顯得瘦削,但身子上覆着一層薄又緊實的肌肉,肌肉線條流暢優美,冷白的肌膚下,青色的血管就像是遊弋其中的小蛇,獨有一種陰森的美感。
仇钰想要收回視線,卻又被季祎桉沈清青紫色的淤傷所吸引走了注意力。
身前身後都有,但最為嚴重的應當是腹部的那一大片淤紫,看上去就疼 ,應該沒有個十天半個月是好不了了。
腹部上的傷……應該是他中午把季祎桉騙去雜物間,這才害得季祎桉受得傷。
随着季祎桉把上衣穿好,仇钰的視線徹底被隔絕在外,他又看回了自己面前的試卷。
他成績很不好,試卷上大多數的題他都不太會做,而季祎桉與他不一樣,這些題對于季祎桉來說,簡直就是再簡單不過了,他隻需要用别人一半的時間就能做完整張試卷,準确率還高到吓人。
之前他見自己半天都磨不完一張試卷,而季祎桉輕輕松松完成了所有的作業,忍不住地起身走了過去,抱住季祎桉的手臂,“能不能借我抄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