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系統的指引,鶴雪衣穿梭在各種小巷之間,眼看城市越來越遠,周圍的環境越發的荒涼。
二人之間的距離咬的很緊。
對方估計也不是什麼偷盜老手,在鶴雪衣步步緊逼之下明顯亂了陣腳,一路上踢翻了多個垃圾桶,腐臭的爛菜葉子和生活垃圾翻了一地,鐵皮桶發出一連串叮叮咣咣的聲音。
“嘩啦”,慌不擇路的小偷猛地撞在小巷中不知從哪裡生出來的包着彩色外殼宛若盤曲的蛛網的光纖上,腳步滞留。
抓住機會,猛吸一口空氣中潮濕的黴菌氣味,鶴雪衣一個掃堂腿将人放倒,黑色皮靴直接踩在那人的肩背上。
其實如果再跑兩步,鶴雪衣就要露餡了。胸口劇烈起伏,口腔裡的鐵鏽味彌散開來,肺部破風箱一樣發出超負荷的嗡響,渾身上下都是千根鋼針紮的疼。
太久沒活動開身體,猛地跑幾步,鶴雪衣覺得自己的眼前已經開始冒星星。
一周目前期他為了盡快完成任務,幾乎是把自己的身體當耗材用,所以到了最後那幾年,等他不需要在各個星球奔波,風餐露宿的時候,他的身體的健康狀況便很是堪憂。
醫生、健康管家、營養師……一大幫子人每天忙前忙後就為了讓他多吃點那些健康但是難以下咽的東西。
重新被系統抓回來打工,鶴雪衣終于頓悟,身體健康還是挺重要的。
回去之後還是要多加鍛煉。
小偷被按在地面發黑腐臭的積水中,水花濺起,打濕了他臉上覆蓋的絨毛。臉緊貼着地面,懷中抱着的背包被甩飛出去。
鶴雪衣麻利地卸了那人的胳膊和大腿,拿回背包,又用腳尖擡起那人的肩膀,給地上的人翻了個面。
獸化程度很高的獸人,弓背長臉,枯黃色的毛發上布滿了黑色斑點,尾巴天然朝下夾起,目測品種應該是鬣狗。
鶴雪衣踢了踢他的肩膀:“小夥子有手有腳的,幹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
小偷手腳無力地癱在地上,白色的衛衣濕了大片。
被鶴雪衣這樣對待,他下垂的黑色眼睛怒目圓瞪,凸出的上颚牙齒外翻,說話時還有些口齒不清:“你們這種高高在上素位屍餐的上等人怎麼能懂我們這些蝼蟻的感受。你們才是帝國的蛀蟲。”
從鋪天蓋地的彩色光纖之間漏下的光照在鶴雪衣滿頭如銀霜般的發絲之上,投射出虹色光點。
他的眉眼清冷,皮膚光潔無暇如美玉,即使在這種肮髒的小巷也掩蓋不住他骨子裡的高貴氣質。
居高臨下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條喪家之犬。
這種人,和他們這些吃着垃圾長大的下等獸人不一樣,明珠蒙塵也是珍寶。
鶴雪衣看着地上年輕的獸人,低精神力等級,低人形化程度,被社會邊緣化的群體。
心裡忍不住歎氣。
他的二十年,隻能勉強讓大部分獸人脫離油煎火烹的生活,他不可能拯救所有人,總得有人在帝國的進程中成為不值一提的犧牲品,湮滅在曆史的塵埃之中。
算了。
彎腰從口袋裡翻出些零碎的現金,鶴雪衣塞進那人的口袋裡。
“别去偷東西了,就算是幹體力活混口飯吃也總比違法犯罪好。”鶴雪衣還是有些不忍心。就算被人們捧上高位,他從來不是高坐雲端的神。
鶴雪衣正要起身,地上的人眼睛在一瞬間瞳孔疾速放大,黑色的瞳孔将眼白完全掩蓋,眼眶裡隻剩下無機質的純黑色。脖頸的青筋炸起,深紫色的盤曲凸起的青筋蔓延到臉上,像是馬上要沖破血肉中鑽出來,十分可怖。
獸化的利爪揮出,握住鶴雪衣的腳腕,鶴雪衣迅速反應,後退幾步,卻還是被抓傷。幾道很深的血痕出現在纖細的腳腕處,像是瓷器上磕出的顯眼裂紋。
“嘶。”鶴雪衣甩了甩手。
這是在搞什麼。
發狂的獸人沒有痛感一樣,以一個扭曲的方式從地上彈起來,嘶吼着不斷地朝鶴雪衣揮動鋒利的爪子。
目前血條幾乎為零的脆皮鶴雪衣根本抵抗不住面前這個變異生化怪物的攻擊。
他一退再退,直到後腰猛地抵上冰涼粗糙的牆壁。
是死胡同!
經曆過多次命懸一線的鶴雪衣越是在這種緊張的關頭頭腦反而越是清醒。
他眸色沉沉,臉上沒有絲毫畏懼的情緒。
他有系統這個作弊器,剩下的積分雖然不多,但如果全兌換出來,勉強恢複成他巅峰狀态的力量,隻要幾秒鐘就能把對方直接擊殺。
但之後就不好收尾了。
腳步在不斷逼近。
沒有眼白的獸人張着嘴,腥臭的涎水滴在地上,他死死地盯着鶴雪衣,那狂熱猩紅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塊極其美味誘人的食物。
三。二人之間的距離隻剩不到一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