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下有雌君了?是那個平民軍雌蘭斯?
哈維爾穿過衆人或豔羨或嫉妒的目光向他走來,禮服上的銀線走動間似月華流淌其上。他盯着殿下走過來,盯着殿下伸出手,玉做的手掌心朝上放在他面前,等待着另一隻手搭上去。
“我不太會跳舞。”蘭斯嘴上說着拒絕的話,動作卻絲毫沒有猶豫,頂着其他雌蟲幾乎把他燒穿的視線,直接把手放了上去。
看什麼看,殿下是我的。
“我也不會。”哈維爾順勢攬住他的後腰,将頭湊到他耳邊小聲說“醒來的時候什麼都學了,唯獨忘了學跳舞。”
事實證明哈維爾并未說假話,僅一支舞,就讓舞劍似流風回雪的仙尊和戰鬥時身姿似銀月彎刀的上将成了兩根僵直的木頭,他們旁若無人的在舞池中央随着音樂緩慢地挪動。
“你們簡直就像兩根筷子在鍋裡亂攪。”系統冒出頭來,發出久違的陰陽怪氣。事實上,自從在拍賣場哈維爾頂着懲罰救了蘭斯後,它就很少出來說話了,大部分時間都像不存在一樣安靜地沉默着。哈維爾冷不丁被系統這樣一說,看着二人的舞姿,也忍俊不禁起來。
“怎麼了,殿下?”蘭斯小心地跟着哈維爾旋轉,後退,看着舞動時周圍燈光碎在雄蟲滿含笑意的眼睛裡,一如那天璀璨的宇宙星河。
殿下,您選擇我,是被我的境遇觸動,還是真正讀懂了我的靈魂。您也像我愛您一樣愛我嗎。
蘭斯看着雄蟲的眼睛,有太多的話想問,太多的話想說,最終都隐在無聲的歎息裡。
回程已經很晚了,蘭斯換好衣服回到卧室發現雄蟲似是累極了在旁邊手扶着額頭,閉目養神。
哈維爾有些疲于應對剛才的事,舞會結束後蟲帝又将他叫到一邊,單獨帶了幾個雌蟲過來見他,話間無不在暗示他作為S級雄蟲,僅有蘭斯一位雌君是不夠的,還需要多納些更優秀的雌蟲來,來開枝散葉。
可憐哈維爾一把年紀,還要被比他小幾千歲的長輩關心子嗣問題。有蘭斯一位足矣,他是這麼回答的,也不管其他雌蟲的心是否碎了一地。
他本不是此世中人,不該和這裡産生過多羁絆因果,唯獨蘭斯是個例外。他是此間支點,身上承系着諸多因果,一無所知地背負巨重艱難行至如今,着實令人敬佩。
“殿下......殿下,您能幫我.......”蘭斯吞吞吐吐的話打斷了哈維爾的沉思,他一睜眼就見到蘭斯背對着他坐在床上,衣衫褪至腰間,露出整個白壁似的後背,長于其上的四片翼翅如同最精妙絕倫的藝術品,粉白色的皮裝前翅覆蓋在深粉的膜狀後翅之上,一如背上開了朵豔麗的蘭花。蘭本是清幽的君子之物,可此時綻放在肌膚上的這朵,在昏黃的燈光下無端透出森森鬼氣,轉過臉自下而上望着時鶴鳴的蘭斯,是蘭花下的豔鬼,朦胧見,鬼燈一線,露出桃花面。【1】
“舊傷裂開了,您能幫我塗下藥嗎?”蘭斯從睡袍的袖子裡伸出手,将一管藥膏放在哈維爾掌心。
哈維爾看見深粉色後翅根部殷紅的血在上面流成花瓣的脈絡,連忙走上去接過藥膏,單膝跪在床上,小心地扒開前翅查看傷口。
“你說疼,我就輕點。”藥膏太涼,而愛人的手指太熱。蘭斯将胳膊撐在床上,用手指緊緊絞住床褥來對抗即将溢出的呻吟。他感受着背上點點涼意被寸寸攤開抹勻,任誰敏感的翼翅被這般輕柔的對待都很難保持理智,更要命的是,雄蟲抹完藥膏後又輕輕地吹了一口氣。蘭斯再也受不住了,胳膊一軟側身倒在床上,衣衫堆疊在身下,眼含水光,面帶春色,他就保持着這個姿勢擡眼看着哈維爾,似有萬語千言。
而哈維爾塗完藥幹脆利落地轉身下床,洗淨手上藥漬就啪—地關了燈,臨睡前還溫柔地對蘭斯道了晚安。
蘭斯盯着熄掉的燈,聽着身側傳來均勻呼吸聲,良久,默默地縮進被子裡,把脫了一半的衣服拉了回去。
哈維爾這邊睡到一半,忽然感覺蘭斯方才似有話要說,又心道貿然把人叫醒非常失禮,于是在腦海裡禮貌地詢問系統的看法,問它知不知道蘭斯想說什麼。
系統冷笑了一聲答,他恨你是塊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