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厲劍寒這麼一折騰,我幾乎整夜沒合眼。
天邊剛泛起魚肚白。
帳外就傳來雜亂腳步聲。
方諸攥着個繡花荷包,正與長明急語。
原來,是錦繡子時起夜,到現在都還沒回來。
那荷包是在營帳後方的松林裡找到的。
周遭落葉被踩得稀碎。
泥地上還留着拖拽痕迹。
蹲身仔細探查,我眉心不自覺收緊。
錦繡雖然精通岐黃之術,拳腳功夫卻隻能勉強自保。
若真遭遇不測……
後脊陡然竄起涼意。
我當即與他們分頭搜尋。
奇怪的是,昨晚下半夜是厲劍寒守夜。
以他平日的警覺,怎麼會任由歹人在附近擄人。
而且,今晨竟無人見過他。
難道我昨夜拒絕他的示愛令他難堪。
真的負氣離開了?
偏偏錦繡又在這當口失蹤……
我們三個人在帳篷附近找個遍。
卻連片衣角都沒找到。
正當焦頭爛額。
我突然瞥見營帳後方松樹樁旁蜷着個人影。
走近了看,才認出是厲劍寒。
他正癱在樹根下昏睡。
“厲劍寒,醒醒!你昨夜守夜,看見錦妹沒有?”
我蹲下去,抓住他的肩膀用力搖晃。
這時我才驚覺,他衣襟上浸着大片酒漬。
歪倒在腳邊的酒壇正往外滲着殘液。
這本是我上次在驿站打的酒。
他居然全喝光了。
他醉得歪下腦袋,在看清我的瞬間,琥珀眼瞳泛出些水光。
“師兄……你來找我了。”
他突然抱住我的腰,将臉埋進我的衣襟。
濃烈酒氣直噴在我頸上。
“你後悔趕我走了,是不是?你其實還是……還是想要我的……”
我僵直脊背将他推開。
“錦妹失蹤了你知不知道!我們所有人都在找她!”
“錦妹?”他忽然慘笑了一下,指節扣住空酒壇。
“你多久沒叫過我一聲寒弟了?現在怎麼她喊得這麼親昵?”
他說着,掌中瓷壇逐漸蔓延開裂縫,“師兄,你是不是……真的喜歡上她了?”
我張口就要反駁。
卻被他瀕死小獸般的眼神釘在原地。
他眼中那簇近乎哀求的光。
明晃晃在等我說一個“不”字。
山風掠過發梢。
我閉了閉眼,“是,我就是喜歡錦妹。”
“往後,你不必再在我身上費心思了。”
砰。
瓷片應聲碎裂。
他扶着樹樁搖晃起身。
目光一寸寸碾過我的眉目。
眼尾漸漸紅了。
那眼神仿佛有着千言萬語要訴說,最後他卻隻道了一聲。
“好,我知道了。”
他說完,又深深望了我一眼。
像是要把我這副面容刻進骨血。
下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