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西陸家镖局的大院子門前,一隊人馬熱鬧地敲打鑼鼓将一盒盒禮品擡進院子裡,喧天的鑼鼓聲引得許多路人在院外圍觀。
“這麼熱鬧啊。”有長舌的鄰居嗑着瓜子,伸着脖子望着,小聲說着什麼。
“喲,這是上門提親了吧,這又是誰家瞧上陸家的閨女了?”
“聽說是陳家。”
“哦,陳員外家嗎?那小子聽說還不錯,前幾年還考上咱們縣有名的白鹿書院。”
“不錯什麼哦,那陳家小子年紀不大就學人賭錢逛窯子。”
“什麼,這性子也沒被書院趕出來?”
“這不是還沒出大亂子嗎,我猜啊,怕是聽說了陸家閨女厲害,想娶過去叫她管着陳家小子。”
大家說得正熱鬧時,院裡的鑼鼓聲卻戛然而止,送禮的隊伍被推搡趕了出來,緊跟着那些禮盒也被扔到大街上。
陸大镖頭捋起粗壯的膀子,站在門口罵道:“滾,再敢來,打折你的狗腿。”
陸爹陸大镖頭氣呼呼地将人丢出來,轉身回到院裡。
瞧熱鬧的人看陸老大這模樣,不敢去惹他,隻得轉身問地上抱着禮盒的陳家管家。
“這是怎麼了?陸家瞧不上這門親事?”
陳管家一副尖嘴猴腮的模樣,鼠目一轉尴尬笑了笑,也沒解釋由着他們亂想,撿起東西領着人走了。
圍觀的人疑惑瞧着,更想打聽了。
一時間說什麼的都有。
“一個镖頭的女兒,嫁到員外家也不錯了,就算不喜,也不用這般粗暴。”
“可不是嗎?他家女兒鑲了金子不成?”
“成天抛頭露面和男人一起生意,像什麼樣子。”
“我瞧她這一鬧,是要嫁不出去了!”
衆人七嘴八舌的,沒個好話。
八卦這東西,說到最後總能找到女人的不是。
陸大娘子這會兒在屋裡氣得哭起來,“這陳家也太欺負人了!”
“狗東西,氣死我了,氣死我了,他怎麼敢的,陳家小子在哪,我去打斷他的腿!”陸爹陸老大氣得想提刀殺人。
一群镖師們都是陸老大自家兄弟,他們也一個個氣得捋了袖子。
陸老六抱拳說道:“大哥,隻要你一句話,我這就去把那小子做了,大不了老子上山落草,狗娘樣的陳家真當我們镖局沒人了!”
陸家的寶貝閨女可是他們寵着長大的,怎能讓人這麼作踐。
“爹,娘,叔叔們,你們冷靜些,别生氣着了陳家的道。”陸家女兒反而是全家最冷靜的那個。
她一出聲,一屋子人都歉意地望向她。
陸家小姑娘還是未及笄的年紀,模樣稚嫩嬌俏,性子卻生得比一般小姑娘家沉穩些。
陸大娘子心疼自己女兒,哪裡忍得住,她氣憤說道:“那陳家就是想混淆視聽,壞你名聲,逼着你給他做妾。”
陳管家不是第一次到陸家來,卻不是上門說親。
他句句說,他家少爺中意陸家姑娘,卻不提親事,隻字字句句暗示陳公子是讀書人,以後考了功名有大造化,現在成親太早,他家員外爺說可先收個姨娘管着哥兒。
陸家好好一個姑娘,為什麼要自甘堕落給人做妾。
這陳家是純純不要臉,要不是陸家小姑娘攔着,陸大镖頭要當場把他們腿都打斷了。
“狗東西,真是太氣人了!”
陸镖頭氣得一拍桌子,又想出去打人。
“爹!”小陸姑娘溫言軟語勸了半天,這才讓一屋子長輩冷靜下來。
可樹欲靜,風卻不止,也不知是不是陳家使了手段,這事在鎮子裡越傳越難聽,都要傳到縣城裡。
一時間連賣菜的婆子都在笑話陸家姑娘眼界高,成天抛頭露面在男人堆裡混是想攀高枝。
也有吃飽了撐着的,跑陸家門口啐上一口,陰陽怪氣地說:“陸家這閨女長得是漂亮,這是想留着攀龍附鳳啊,還想進宮不成。”
傳言一時間越來越難聽。
陸夫人急了,說道:“咱們不是和元家訂了親嗎?就和外面說,咱閨女已經訂親了。”
陸老大一臉難色,“唉,和元家那親事,算不得數。”
小陸姑娘也知道這事,聽着微微蹙眉說道:“爹,您還有别的辦法嗎?”
陸老大和夫人對視了一眼,齊齊皺緊了眉頭。
被人逼着做妾這事也不光彩,陳家就是算準了陸家沒辦法張口解釋,這才明裡暗裡的使壞。
小陸姑娘又勸道:“爹,元叔和您是生死之交,信得過。”
陸老大歎了一口氣,“行吧,先熬過這一關,咱們走镖的,實在不行咱們換個地方重新打江山,我陸老大怎麼也不能讓女兒受委屈。”
陸老大還是聽了閨女的辦法,到院裡找自己那群正氣得劈磚甩鞭子的兄弟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