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陸卿卿冷靜的沒受幹擾,嚴厲說道,“一下子吃太多不好,先歇一會兒。”
小喜子聽着,不敢多說話。
元青禾也乖巧,看着空碗喉間吞咽了一下,很快收回了神。
她想起了什麼,轉着腦袋看了一眼周圍似乎在找什麼。
陸卿卿瞧了出來,讓小喜子把她的小包袱拿了過來。
她那髒兮兮的小包袱上的灰土已經清理幹靜了。
小喜子遞給她,說道:“你放心,沒動裡面的東西。”
元青禾直接打開了包袱,裡面隻瞧見幾件衣服和幾本書。
“我沒什麼東西,隻是想看書了,我已經一天沒看書了。”小書生說着,就準備打開書翻看起來。
這時門外傳來輕輕敲門聲,陸老大和陸大娘子伸着脖子,小心問道,“卿卿,她可好些了,我們能進來嗎?”
陸卿卿請父母進來,自己借着拿藥材走了出去。
陸家兩位瞧到這孩子,不由眼睛發酸,陸大娘子已經拿着帕子擦起了眼淚。
“孩子,你怎麼弄成這樣子?”
陸卿卿隔窗看了一眼,快步走了。她選了幾味藥材讓小喜子去熬藥,自己回了西廂閨房。
她拿起桌上的醫書翻看着,可半天也沒看進去什麼。
不知過了多久,陸大娘子過來敲響了女兒的房門。
兩母女對坐着,小喜子端了茶過來。
陸大娘子捏着帕子先歎了一口氣,“聽青禾說,她家裡出了些事。似乎是你元叔做生意折了本,如今回了鄉下,你爹不放心,叫你五叔帶了些銀兩去元家看看。”
陸大娘子說着不由抹淚,好好的人家怎麼突然就敗落了。
想到白鹿書院,陸大娘子臉色才緩和幾分。
畢竟是省内很有名的書院,能考上已經很厲害了。
陸大娘子不懂讀書的事,向女兒打聽道:“聽青禾說,她在白鹿書院功課很好,回回都考第一。卿卿,她這麼厲害能考上女狀元嗎?”
陸卿卿正喝着茶,差點兒嗆到。
陸家一家子都是性子風風火火的江湖人,唯獨這女兒最為冷靜。
每逢她爹娘、叔叔們,高興得像風筝般要飄起來時,她就得冷靜拽住他們了。
她輕輕放下茶杯,冷靜說道:“娘,二月裡那些書生正去縣裡考試吧,算算日子,院試沒考完,她人卻在這裡,怕是考不上秀才了。她這年紀,再過幾年就該成親了,讀書這一途怕是隻能到這裡了。”
陸卿卿的話點到即止,以元青禾的年紀三歲開蒙,如今都是快及笄的年紀了,連個秀才都沒考上,還談什麼狀元?
也不是陸卿卿要潑涼水,讀書考功名本就不容易,自古多少男子學到老了連個秀才都沒考到,更何況是女子之身考功名,閱卷的考官怕是都要嚴苛些,哪是那麼容易的。
陸大娘子不懂這些,聽了女兒的話,這才被兜頭涼水澆醒了,冷靜下來。
她本還想說,那孩子自己說她厲害,可一想,那孩子腦袋都傷成那樣,又逢着科考沒考上,大抵是腦袋混亂了。
陸卿卿也想到這一點,隻是她想得更多。那小書生為什麼要吹噓自己功課好?是要讨她爹娘喜歡嗎?
那可是白鹿書院,真若功課好到排到首席,還真可能考上考狀元。
畢竟之前就出過一個狀元,聽說那位從小就天資聰慧,六歲就考上了秀才。
若真像元青禾吹噓得那般厲害,至于要拖到這個年紀連院試都沒進嗎?
陸卿卿心中不由生出些厭煩,這人再不是小時候簡單可愛的樣子。人長大了,大抵容易長歪了性子吧。
陸大娘子愣了半天,才漸漸聽懂了,心中的期待欣慰漸漸散去,不由又生起擔憂的模樣。
“卿卿。”陸大娘子一臉為難模樣,小心地勸着女兒,“青禾那孩子也不容易,家裡生了變故,讀書又受阻,還傷成這樣。要不,要不……”
陸大娘子看着女兒的臉色小心地說道:“要不咱們先哄着她,等她身子好些了,再慢慢告訴她。”
陸卿卿冷着臉沒接話,她怎麼哄?
以兩家交情,陸家多養元青禾一個,也不難,隻當多了個女兒。
可這人可是大張旗鼓地吆喝着要來入贅的。
陸卿卿看着娘親沒有接話,眼裡明晃晃的是不喜。
此時坐在床上認真看書的元青禾還不知道,她媳婦沒娶到,快成騙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