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軍醫吓了一跳,好半天他才摸着匕首冰涼的刀身流露出羨慕的神色。老軍醫摩挲着匕首,連連誇贊:“好刀,好刀。”他擡起頭看向眼前英氣逼人的小姑娘,他連将軍的東西都敢要,這一次不知道為什麼他躊躇了。
“這不行,這是英國公給我的。”魏淑芬看着老軍醫熟悉的眼神,每次她想要跟阿爺阿奶阿爹要東西就是這種眼神。阿爺說這是想将别人的東西據為己有,小時候魏淑芬不知道,總是直接拿,後來被阿爹教訓了幾回,阿爺教她:“别人的東西是别人的,你想要就要想辦法,不能直接拿,那是偷,要被巡捕房抓起來的。”
偷和據為己有有什麼區别?魏淑芬問過阿爺,阿爺說這中間的區别大了,一個是不問自取,一個是讓别人不得不給你。魏淑芬試了許久,最後發現她隻要露出這樣羨慕渴求的神色,東西就會歸她,這老軍醫用的法子和她一模一樣。
老軍醫萬分不舍地将匕首還給了她,又問她給寶瓶上的什麼藥,得知是烤幹的蛇膽,老軍醫立刻起身離開了,一邊走一邊說:“沙漠裡抓蛇太容易了,這就叫小子們抓蛇去。”
寶瓶留了下來:“這兩天你怎麼樣?”
魏淑芬不在意地說:“就是問一些路上的事。”
“我和雲珠搬過來陪着你吧。”寶瓶想了想說道:“我的腳還要你幫我看看。”
平沙駐軍也沒有為難她們,隻是讓寶瓶和雲珠住在魏淑芬隔壁的房間裡。雲珠給魏淑芬洗了頭發,紮了滿頭小辮子,還在上面綴了寶石。寶瓶看了說:“你這樣倒像一個部族人了。”寶瓶和魏淑芬一起給雲珠洗頭發,她們嘴上嫌棄她手裡給她洗頭發,最後雲珠又紮起滿頭辮子,魏淑芬立刻把頭上的寶石摘給她。
第二天,駐軍來了一位中年男子和一位速記員,他們反複問魏淑芬如何經過老虎關,如何進山如何掉下懸崖,翻來覆去不停地問,有時候問到了前面又突然轉回來問回之前的問題。
寶瓶和雲珠等在外面聽着魏淑芬和男人的對話,寶瓶站了聽了許久,回去再次寫了一封信托林校尉送到西北巡捕房去。
雲珠站在門外聽了一遍又一遍:“小芬為什麼還沒有瘋?”有時候雲珠自己也迷糊了,事情是像魏淑芬說得那樣嗎?小芬真的不知道那裡是懸崖嗎?她的功夫那麼好,真的避不開嗎?
寶瓶看着雲珠變幻莫測的神情,低頭歎了一口氣,這是專業的審訊人員。别說寶瓶,就是雲珠也迷惑了,定遠軍究竟要幹什麼?
沒有人來問話,寶瓶就拉了魏淑芬出來,隻要不離開院子,平沙駐軍是不管她們的。
“小芬你看我走路?”寶瓶沒有和她再說詢問的那些話語,而是說起了她的傷口。
魏淑芬蹲下來抓住寶瓶的腿,将内力送了進去,好一會才說:“你經脈串了,要調整過來。”
“好。”寶瓶站定了。
“會很疼。”魏淑芬想到自己上到半山腰那一次,經脈紊亂再回流不異于斷了的骨頭沒接好從新打斷再重新接過。
“我們還會怕這個?”寶瓶笑了笑,她是要當總捕頭的人,怎麼會在這一步就怕了。
“好。”
魏淑芬讓寶瓶躺在床上,這一次是卷起來的衣服塞住嘴巴。
“雲珠,你看着寶瓶,她亂動就點她的昏穴。”魏淑芬對站在一邊的雲珠說道,說完她又對寶瓶說:“你最好不要昏,昏過去是沒有用的,要重新來過,下一次隻會比這一次更難忍。”
老軍醫聽說魏淑芬要治療寶瓶的走路方式,忍不住帶了幾個軍醫來觀摩。
魏淑芬将掌心貼着寶瓶的腳掌,内力一絲一絲輸送進去,寶瓶疼得渾身打顫,她隻覺得整個腳掌幾乎被碾碎了,所有的内力混做一團左沖右撞,找不到出口。魏淑芬的内力冰冷像一把冰刀割開了自己的皮肉。
魏淑芬頓了一會收回了手轉向老軍醫:“你們這裡有治蛇毒的藥嗎?”
寶瓶喘息着坐了起來,身下是一個汗濕的人行,她模糊聽到了魏淑芬的問話:“我還是中毒了嗎?”當時魏淑芬的動作比自己還快,寶瓶既沒有感覺到被蛇咬,也沒有感覺到魏淑芬割了自己的腳指頭。
“有一點,你是不是很冷?”魏淑芬看向寶瓶。
“你内力進來的時候很冷,像冰刀子。”寶瓶頓了一會又補充道,“回到平沙關我就開始發冷。”
魏淑芬看向寶瓶略有浮腫的腳掌說:“沒事,吃點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