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别他們之後,鄭棋珩抱着甯獨全速前進,向着無樂山出發。
不似之前路途上的遊山玩水,他一路上開着靈氣罩,動力全開,磕着補靈丹,隻花了三天就到了無樂山。
中途小孩醒過兩三次,平均每天醒一次,正好把辟谷丹給她喂下。她醒來發現自己被包裹在黑暗中也不害怕,安安靜靜的,還是鄭棋珩往裡面看去才發現裡面有對亮晶晶的眼睛。
于是他就養成了時不時往裡面看一眼的習慣,她醒來不哭不鬧,腦袋從外袍裡鑽出來,瞪大眼睛看着周圍的景象,看着看着手也收斂不住,從裡面伸出來摸向周圍的透明靈膜,試圖摸向遠處的白色雲朵。
可惜那隻是看着近在咫尺,實際上遠在天邊,伸得再長也摸不到的。
甯獨靜靜地看了一會白雲,似乎有些困倦,小小地打了一個哈欠,可是也不睡。鄭棋珩企圖将她脖頸處的外袍衣帶拉到頭頂,又被她自己拉下去。
兩人僵持了兩局,鄭棋珩終于明白她現在并不想睡。可是越來越頻繁的哈欠昭示着她的狀态,她應該要睡了。
甚至哈欠已經出現人傳人現象,鄭棋珩一不小心也打了一個,導緻劍身歪斜一瞬,吓得他立馬抱緊懷中的孩子。
這樣下去不行,他隻好詢問她為什麼不願意睡覺。
從他的角度隻能看到小孩毛茸茸的頭頂,應該是聽見了他的話,因為這之後她就沒有打過哈欠了。
過了好久才傳來一聲細細的回答,盡顯她的虛弱:“糖葫蘆……”
糾結了一下,在劍上吃糖葫蘆是否太過危險,最後鄭棋珩還是從儲物袋中拿出一串糖葫蘆,剝去外層的糖紙,遞給甯獨。
甯獨拿着糖葫蘆,喜滋滋地準備開吃,可還沒開吃,腦袋一歪就睡着了。
一直關注着她的鄭棋珩反倒松一口氣,睡着了還算比較安全,稍微觀察一下發現她已經陷入深深的沉眠當中,小心地從她手裡将糖葫蘆抽出來,沒有醒。
鄭棋珩長舒一口氣,将糖葫蘆包裹上糖紙收起來,又給小孩包裹起來,加速前進。後面又醒來兩次,被他小心地用糖葫蘆哄睡了。
在一個星光漫天,擁有着明亮月光的夜晚,他們到達了無樂山。
正值夜晚,他也不願打攪兩位前輩,在空中觀望一番,看到自己之前住的那個院子,便徑直飛過去。
裡面的花花草草仍然長得很是繁茂,看來是有人在照顧的。給屋内施了一個清塵咒後,他将甯獨放在床上,調整好姿勢。自己則是拿出一個坐墊,鋪在窗前的地上,閉目修煉。
*
晨光透過半透的窗戶灑在地上,恰好落在鄭棋珩的身上,月白的衣裳發着光,似乎在發光,周圍靈氣随着他的呼吸躍動。
甯獨一醒來就看到了空中躍動的靈氣萦繞在盤坐着的人身邊,脫凡超俗,她的目光不免被這一幕深深吸引,下床慢慢靠近他,試圖用手去觸碰那些活潑的光點。
睫毛顫動,琥珀色的眼眸在陽光下格外耀眼,甯獨看得出神,手不自覺地想撫上去,可惜手中無力,瞄準着眼睛的手落在鄭棋珩高挺的鼻梁上,他沖着甯獨笑了一下,甯獨也學着他笑。
“寶石……好看……”甯獨的手沿着鼻梁向上摸去,輕輕地放在他右眼眼皮上。
“你喜歡寶石嗎?”鄭棋珩閉着一隻眼,問她。
甯獨點點頭:“喜歡……亮亮的東西……”
鄭棋珩拉過自己臉上的那隻小手,大手拉着小手一翻轉,一顆與他眼眸相似顔色的寶石赫然出現在交疊的掌心上,“那這個你喜歡嗎?”
“喜歡!”甯獨難得的語調起伏,很是開心的模樣。
見她開心,鄭棋珩也挺開心的,拉着甯獨的另一隻手向門外走去,“我們接下來要去看大夫哦,要聽話一點哦。”
沒有回話,甯獨朝他揚起一個甜美的微笑,又低下頭去把玩寶石,并不關心接下來的去向。
鄭棋珩也不惱,她現在魂魄不全就跟着小傻子一樣,就是這樣的。
這時正值清晨,施前輩應該正在藥園裡面,他牽着小孩直接朝藥園走去。
一路跨過了熟悉的植被,四周綠意蓬勃,熟悉的地方惹得他身上那三個小家夥也有點躁動,他幹脆将他們放下去,這裡或許是最适合他們的地方,畢竟他就是在這抓到它們的。
越過一塊又一塊的藥田,來到中間的小屋,中間甯獨的注意力始終在手中的寶石之上。
不隻是施沅,常随安也在這邊,一人調制,一人磨藥,相得映彰。
直到鄭棋珩走到院門口,禮貌地敲門進屋,他們也頭也沒擡一下。
不過這也正常,制藥期間施沅一向不喜人打擾。
鄭棋珩把小孩放在院子裡的桌前坐好,自己向着正有一搭沒一搭把玩藥杵的常随安走去,低聲行禮問候道:“常前輩,我回來了。”
常随安瞥他一眼,不語,繼續把玩手上的藥杵。
“給您帶了禮物,您不要嗎?”見他不理,鄭棋珩也不慌,雖然他是有點過分,兩年沒有回過消息,但是他有帶了禮物。
鄭棋珩從儲物戒中掏出一個玉盒,遞給常随安。
常随安從善如流地收下,打開一看,整個人開心不少,裡面是鄭棋珩在妖族收集的材料,在修真界比較少見。
常随安強繃着的神色勉強放松下來,跟鄭棋珩透露了一點口風:“阿沅對于你兩年不回消息很生氣,他說讓你把這孩子留下來就自己走。等劍出鞘了再回來。”
“準備好怎麼賠罪沒有,要不要我幫忙說說好話。”
“可以嗎?”鄭棋珩看着常随安,努力瞪大眼睛以自己最無地神态誠懇地請求道:“拜托幫我說說好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