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裡小區。
溫郁付完錢後下了車,站穩後打量着面前的小區。
溫郁的外公外婆原本住在郊區主宅,住了十來年。但他們聽說溫郁轉學後立馬就搬了過來,說市裡不管怎麼樣都比郊區要方便些。
溫郁其實不太擅長應對别人的好。
這也是他抗拒跟外公外婆住一起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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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郁慢悠悠地上了樓,在門口做了好一會心理建設才按了門鈴。
裡面的人就跟一直守在門口似的,立馬開了門。
映入眼簾的是溫郁外婆的笑臉。
溫郁外婆今年已有七十六歲。盡管她臉色枯黃,臉上滿是歲月的痕迹,但别人還是不難窺見她過去的那份美麗。畢竟她年輕的時候可謂是十裡八鄉最漂亮的姑娘,溫婉得很。“魚魚來啦?快進來,沒凍着吧。”
溫郁不由得怔愣,旋即牽出一個笑容。“外婆,現在是夏天。”
溫郁的笑容同女兒的笑重疊在一起,竟讓江昭姚的眼眶莫名有些發熱。她笑着應了聲“哎”,趕忙讓溫郁進了門,沖着廚房中氣十足地喊了聲“老頭兒”。
回應她的是油煙機的響聲。
江昭姚滿意地聽着廚房裡的炒菜聲,順手将溫郁按在沙發上,拉着他的手問了好幾個問題。例如習不習慣榆夏的氣候和飲食,以及教學進度這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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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空中零星挂着幾顆星星。滿街的霓虹燈亮起,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少年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輕車熟路地拐進一個小巷道裡,同一切熱鬧相背而行,最終消失在黑暗之中。
宋嶼在老舊的筒子樓前站定,盯着這棟很有年代感的建築物兩秒,煩躁地擡起手撸了把頭發,一邊将手揣進兜裡掏鑰匙,一邊順着樓梯上去。
即将将鑰匙插入鎖孔時,宋嶼卻突然停下動作。他的目光落在因為使用太久而生鏽的門鎖上,上面有明顯被破壞過的痕迹。
宋嶼垂下眸子,動作變得小心起來,連呼吸聲都一同跟着變輕。他透過這扇隔音不是很好的門聽到了男人粗重的聲音,心也不由得一沉,眸光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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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了,那個賤人把錢放哪兒了?”宋濟罵罵咧咧地翻着家裡為數不多的幾個木抽屜,粗暴地将裡面的東西一股腦地掃在地上。
“宋濟,誰允許你來的。”
冷冷淡淡的聲音從宋濟背後傳來,莫名惹得人背脊發涼。
宋嶼的聲音幾乎沒什麼起伏,平得驚心。但隻有宋濟知道,那是暴風雨來臨前的甯靜。先前越是風平浪靜,之後便越會驚濤駭浪。
宋濟平時沒少幹這種偷偷跑回筒子樓裡拿錢的事,不過一般都是趁着宋嶼去上學的時候。這期間當然也被宋嶼發現過,隻是他忙着照顧母親無暇顧及,隻得将現金随手帶在身上。
再後來,他借用了母親的手機,改為微信收款。
宋濟跑了好幾趟都撲了個空,雖然怒火中燒但也隻能壓着。因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宋嶼已經不再是那個可以任他拿捏的孩子,迫于無奈隻得收手。
隻是今天他再一次被逼至此,隻能來試試運氣。
“哼……怎麼,我跟那個賤人離了婚,就不是你爹了?”宋濟這人旁的本事沒有,道德綁架倒是玩得爐火純青,那一張嘴能把白的說成黑的,上下嘴皮一碰說得都是些低俗的話語。“你這麼孝順你媽,怎麼不知道孝順孝順我?”
宋嶼的面色逐漸變得陰沉。
“哦我知道了,因為你不是我兒子啊。你不是那個賤人和别的野男人生下來的野種麼?當然沒時間管我——”
宋濟話還沒說完,臉上就生生挨了宋嶼的一拳。他感覺臉上火辣辣地疼,口腔中彌漫着血腥味。
“怎麼,我說錯了?全村人都知道是你媽水性楊花,跟老子結婚後出了軌,都是她的錯!”宋濟脾氣從來稱不上好,用舌頭頂了頂發疼的面部後開始破口大罵,唾沫點子飛了三米。“你難道要怪我沒留你?!你别忘了是你這傻逼非要跟着她一起生活!”宋濟說完後喘着粗氣,瞪紅了眼睛。
宋嶼眸光一暗。
“你也配?”
宋嶼在一片寂靜中緩緩吐出這三個字,抄起椅子狠狠朝宋濟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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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氣不是很好。空中陰雲密布,黑壓壓一片。看上去即将面對一場大雨。
“魚魚?”
老年人起得早,江昭姚擡手敲了敲溫郁的房門。“起來上學了。”
見沒反應,她以為溫郁還在睡。江昭姚歎了口氣後打算去廚房煎個蛋。她前腳剛走,溫郁後腳就開了房門,叼着牙刷迷迷瞪瞪地往外面看了一眼。“……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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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郁以光速解決了早飯,并開始琢磨要給班長送什麼禮物。
有耳:【咱班長喜歡什麼】
體委-揚子浩:【他?說起來我都不好意思。别看他長得像體育愛好者,但其實巨雷運動,最喜歡看小說……[捂臉]】
溫郁:“……”怪不得眼鏡那麼厚。
不過也算方便,省得他再費時間挑禮物。
有耳:【他喜歡看什麼書啊】
體委-揚子浩:【說到這個我又得不好意思一下[捂臉]純情丫頭火辣辣這種的……】
溫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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