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啥。”司馬懿苦笑一番,關心道,“都是我不好,今日沒傷着吧?”
郭照搖搖頭:“一時沒站穩,崴到腳踝了。不過想來也是,我要是被關在一處十天半個月的,也會發瘋。隻是可惜了那些藥材,其中幾味尤其珍貴。”
“沒事,藥沒了總有法子補上的,人不出事就好。女王,這幾日你押送物資也辛苦了,先好好休息一下。東舍這群人不服管教,明天你命人把藥熬好,我親自去送藥。”
“明日我想去司州别處再看看情況,今日我去東舍,總感覺這裡的情況和居巢冀州的情況不太一樣。”郭照有些隐隐擔憂,“我擔心病情會不會有變化……”
司馬懿轉念一想,司州其餘幾處都還算服帖。
“好,一旦有情況,你立刻派人來找我。”
郭照點點頭,俯身招呼郭嘉:“想來司馬先生和兔子還真是有緣,見面時還咬你,這才相處不到一天,關系就這麼好了?”
“大有佳佳之風采。”司馬懿毫不吝啬誇道,“早知道栀栀也這麼通人性,我就直接偷過來了。”
“這舊愛還沒走呢,新歡就來了?小心佳佳回來揍你。”郭照打趣道。
郭嘉被撫着腦袋,任由這兩人埋汰,甚是無奈。
司馬懿攤攤手,一臉認真:“以前還沒感覺,今日一見,這栀栀越看越親近。”
“你是想以前的日子了吧?不得不說,你這一年變化真是大。我聽衙役說,你這些日子一日隻睡兩三個時辰,要是擱以前,早不知道跑哪裡去偷懶了吧?”
“我還敢睡麼,之前佳佳最需要我的時候,我因為打了個小盹,才錯過時機,釀成悲劇。我記得佳佳和我說過,他會一直陪在我旁邊的,隻是有時候我看不見他了。想來若是佳佳能看到我今日表現,也會欣慰吧。”
一提起之前的事,司馬懿就自責不已。
郭嘉(搖頭):不,現在一點都不欣慰了。
“也不全是司馬先生的錯。記得注意身體,千萬别累垮了。”郭照不由打了個呵欠。
司馬懿也知時間不早了,含笑點頭,便告辭離去。
郭嘉愣在原地,呆呆望着司馬懿的背影。
難道是自己一直以來的鞭策,才導緻最後的局面?
“愣着做什麼,還不跟上。”司馬懿走遠了才發現郭嘉沒有跟上,連忙招呼道。
郭嘉撒腿就跑,追上司馬懿。
熄燈後,司馬懿漸漸睡去,隻剩郭嘉正在籃中打着滾。
月光透過縫隙打下,郭嘉擡頭,隻見那體型比自己大了一倍的無魂白兔正瞪着大眼,愣愣盯着自己。
大眼似漩渦也似空洞,怪滲人的。
郭嘉打了個寒顫,不由一哆嗦,有一種和自己屍體躺在一起的奇妙感。
“吱吱——”
不知從何處傳來磨牙的聲音。
櫃頭也好像有什麼影子在攢動。
郭嘉湊近一看,隻見一雙綠色的眼睛在直勾勾看着自己。
好像是——老鼠!
如果自己沒猜錯,老鼠是會吃兔子的吧?
郭嘉一個激靈,連忙後撤回籃中。
但是那隻老鼠似乎也發現了郭嘉,便撒腿就籃子的方向跑來。
趁着老鼠攀爬竹籃的功夫,郭嘉正愁沒處舒展筋骨,擡起腳就是猛猛一踹。
老鼠也徹底和郭嘉犟上了,見單打獨鬥不行,便起身鑽回洞中,又呼了個朋友回來。
還搬上救兵了?
郭嘉見大事不妙,直接仰頭叼起旁側的桌布就蓋到自己頭上,将自己和白兔包了個嚴實。
可是老鼠的牙齒太過鋒利,見郭嘉隻守不出,愈發猖狂,逮着籃子和桌布就咬。
不一會兒,桌布就被咬出一個大破洞。兩隻老鼠偏不去咬白兔,反而發了瘋似的就往自己身上撲。
難道是因為自己現在品種獨特,肉質更細膩?
忽然,四周一片通明,一隻大手将郭嘉和那隻白兔一同揪出。
空蕩蕩的籃子裡隻剩下兩隻報團取暖的耗子。
司馬懿小心将兩隻兔子放在地上,轉身就将籃子一傾,兩隻耗子便落入了鐵網之中。
“明天拿去喂太守的貓。”
司馬懿鎖好鐵網,丢出門外後重新返回房間。
郭嘉伸爪,朝着一旁隐蔽的角落裡指了指。
司馬懿順着郭嘉爪子的方向一看,隻見裡面有個一老鼠洞。
“好嘞,堵上。”司馬懿轉身拿起磚頭就把洞給填上,伸了個懶腰,用盆中接好的水洗完手,重新回到床上,“可以睡個好覺喽。”
籃中還殘餘着老鼠的體味,郭嘉甚是不喜,甯願縮在角落裡也不願再睡回籃中。
“地上涼,要不上床一起睡?”司馬懿側躺在床上,向郭嘉發起邀請。
郭嘉毫不猶豫就順着司馬懿的手掌往床上跳去,比起冷冰冰的地闆,自然是暖烘烘的被窩更誘人。
司馬懿睡覺時的習慣沒有變,還是喜歡躬着身,把腹前的位置餘出。
司馬懿身上皮肉少,躺别處硌得慌。郭嘉調整了番位置,正好将腦袋枕在人兒軟乎乎肚子上。
郭嘉忽然聽到司馬懿口中喃喃。
“你是我的佳佳嗎?”
郭嘉以為是司馬懿認出了自己,心中一喜,可是鑽到司馬懿臉旁才知道是人兒在做夢。
離天亮還有些時辰,郭嘉舔了舔司馬懿的下巴,重新鑽回肚子上,調整好睡姿,安然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