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榆從座位上起身出了教室,湊過去看了看,那個女孩兒确實很漂亮。
不過跟今天早上左今也的那張照片一樣,待在時傾旁邊還是黯然失色。
哪兒配了?
白榆順了順頭發,打了個哈欠,對着跟座位粘為一體的時傾說道:“一,點,都,不,配!其實我覺得你挺低調的,但是你走到哪兒都是顯眼包。”
“是嗎?”
是啊,他渾身散發着光,隻不過眼底沒有光。
白榆想到這兒,心像是被揪了一下,難受,窒息,心疼。
他歎氣一聲:“唉,這次不趕巧了,遇到人家缺考。……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她缺考就是為了将兩張照片粘到一起?”
“……期末缺考,可能嗎?”
“好像也是,……下次吧!”
“嗯?”
“下次我再努力一點,争取把照片挂在一起。”
“……”時傾又動搖了,連赫拉克勒斯都無法推動的冰山,白榆隻需要輕輕一點,冰山自會消融。
化作細水長流,自己駛向目的地。
“傻子。”
越往上,進步的空間就越小。
時傾此刻真正感受到了,什麼叫做天真,什麼叫做爛漫。
如果一個裝可愛的人強行表達出天真爛漫,隻會适得其反。
但如果是一個本就天真爛漫的人,他隻會更加可愛。
!
“你、說、什、麼?”白榆刻意壓低了語調,一字一句,佯裝生氣地說道,“時傾,我可以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一定要、三、思、而、後、行!”
“……嗯,加油,相信你。”時傾說。
白榆這才滿意地點點頭。
當天晚上,兩人一起走在放學回家的路上。
這條路上布滿了落葉,白榆喜歡踩着它們過。
“嘎吱嘎吱”
“你幼不幼稚?”聽不出時傾的語氣裡有任何埋怨,他的尾調上揚,倒像是打趣。
“不幼稚,畢竟我才3歲。”
幼稚于白榆而言不是形容詞,他就是幼稚本身。
是屬于他們這個年紀所沒有的,所獨有的,天真與爛漫。
白榆知道,時傾确實早熟了,但他也知道,冰川消融了才會有春。
屆時,那片寒冬臘月,将會欣欣向榮,将會繁花盛開,蝴蝶将會闖入他們的夢境。
那條路上,到處是“窸窸窣窣”的聲響,被昏暗路燈照射下的影子,是一個身影硬拉着另一個身影在一片落葉上蹦蹦跳跳。
雖然其中的那個身影還是沒有跳,但他就這麼看着。
透過影子也讓人知道,他在笑。
這條路太短,太短,以至于還沒說上幾句話,就走到了盡頭。
“叮咚,歡迎回家——”
白榆進門時還吓了一跳,這是什麼時候安的門鈴?
桑甯聽到門鈴聲,迎面走來,手上還一直招呼着:“小七來了呀,快進來~快坐下~”
?
白榆硬是把話憋了回去。
時傾微笑着點頭,“阿姨好。”
桑甯走得更近了,左手牽起白榆,右手牽起時傾,将兩人帶進了家。
廚房還亮着燈,還不時閃過一個忙碌的身影。
白祁安:“兩個娃娃先等等,吃完飯再上去。”
兩人齊聲道:“好。”
“媽~時傾要搬過來,你怎麼不早跟我說?今天下午的時候差點吓我一跳。”
“咦?我不是讓你爸爸跟你說了嗎?”
“他說的是家教,家教。我怎麼知道這個家教就是時傾……”
“還有,小七又是怎麼回事?”
“小七是人家的小名兒。”
桑甯看向規規矩矩坐在沙發上的時傾,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放緩了語調,輕輕地說道:“小七啊,在家裡咱們就随便一點,不用坐這麼規矩。”
時傾回:“嗯,謝謝阿姨。”
桑甯看着沙發上的兩個孩子,一個規規矩矩,一個四仰8x。
莫名的想發笑。
“诶~來,娃娃們吃飯了。”一碗碗熱氣騰騰的面條被白祁安從廚房裡端了出來,一碗接一碗地放到餐桌上。
白榆和時傾落座了,白祁安又向着後方喊了一句:“咦?還有一個娃娃呢?”
桑甯笑着回了他一句:“來啦——”
這棟小洋房很平常,裡面住了4個很普通的人,他們吃着普通的面條,命運軌迹卻開始異常,所有的際遇也開始變得不凡。
歡聲笑語陣陣,好像有他的地方就有熱鬧。
嗯……不對!
有他們的地方就有熱鬧。
“小七,你的房間已經收拾好啦,就在小榆旁邊,”桑甯說,“小榆也終于有了學習的心思,他今後就托付給你啦。”
“嗯,謝謝阿姨,辛苦。”
桑甯:“不辛苦,不辛苦,家裡添了新成員,我比誰都樂呵。”
白祁安:“不不不,我覺得我也挺樂呵。”
“不不不,你肯定沒我樂呵。”
“No, no, no.我最樂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