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不久後,下課鈴聲便響了。
郭老師一如既往地拖了幾分鐘,教室的展台上正展示着一道函數題。
白榆原本是不想聽的,但左看右看也沒什麼新鮮事,就隻好盯着黑闆上的函數題。
但驚奇的是,他發現,順着老師的思路理下去竟然沒那麼難了。
他偷偷瞥了一眼後面那人,那人也正目光灼灼地盯着他。隻不過當白榆的視線對上去,時傾的視線卻飛快離開了。
更像是偷看被發現的某種心虛。
?
時傾他在看我?他看我幹嘛?看我沒教室門高?他不好好聽課,看我幹嘛?
哦——這節課他學過。
提前預習,這也是學霸的素養嗎?
“行,這節課我們就上到這兒,”郭老師說,“時傾,白榆你倆回去吧,下次不要這樣了。”
郭老師語氣有幾分緩和,她的本意本來也不是愛罰人。
“那個,歲安瀾,下下周周三是校園藝術節,你看看咱們班誰誰誰有什麼才藝,讓人做好準備。”
話畢,教室裡也有人伸了個懶腰,有跑去教室前門接水的,也有人目不轉睛地盯着罰站的兩人。
“學霸上課睡覺,這太有生活了!”
時傾目光下垂,他微微眯了眯眼,同手同腳地回到了座位。
剛回到座位就又趴在桌子上睡覺,眼睛睜不開跟灌了鉛似的。
“你昨天晚上摸魚去了?”白榆不知什麼時候從教室前面回到了座位上,他看着又趴在桌上睡覺的那人說,“我家床太硬了,是不是放了一顆豌豆,讓這個金貴的小少爺睡不着覺啦?”
“确實有好多顆豌豆,一顆,兩顆……數不清。”時傾雖然閉着眼睛,但他沒閉着耳朵呀!他聽到白榆的聲音後回道。
一道甜美可人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她說:“時傾,校園藝術節你要參加嗎?我記得你好像會鋼琴吧。”
歲安瀾滔滔不絕地說着,可能她自己也沒意識到她已經說這麼多了。
白榆琢磨着,上輩子時傾好像沒參加。但是他不是會鋼琴嗎?
哦——像他這麼低調的人,甚至不願意向他們展示出冰山的一角。
隻是他這輩子才知道時傾會鋼琴,歲安瀾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可能連白榆自己都沒發現,在他日日夜夜吐槽的學霸和日思夜想的女神之間,他的目光竟一直停留在了前者。
那個正說話着的女孩子眉眼含笑,那是人間的3月天,初春,正是萬物複蘇,冰川消融的季節,但很可惜,她總也消融不掉這座“大冰山”。
“不了。”時傾果不其然地說道。
歲安瀾臉上露出落寞之情,她輕輕地應了一聲。
白榆看她臉上露出這種表情有點不忍心,他輕輕戳了戳旁邊正趴着的人的手臂,說:“人家邀請你你就去呗,你不是會鋼琴嗎?我還沒聽過嘞。”
時傾把頭埋在臂彎裡,兩人都沒看出來,他已經悄悄睜開了眼。
“班級節目還是個人?”他問。
“因為是年級性的,一個班可以出兩個節目的!啊!我的本意是,你,也可以單獨出一個鋼琴獨奏,畢竟我們班會才藝的也不多,願意展示的就更少了。”歲安瀾聽見時傾有松口的迹象,臉上立馬又洋溢出之前的笑容,甚至更加燦爛。
時傾:“鋼琴獨奏就算了。”
歲安瀾:“啊?”
時傾本就已經睜開了眼,現在又直起身來。
額間的碎發還有些許淩亂,他輕輕揉了揉眼,接着又揉了揉兩邊的太陽穴。而後眼睛木楞地盯着桌上,又想起什麼似的,眼底有了光。
他想把視線移過去,但又想起偷看被發現的場景後,又把視線悄悄移了回來。
他想起了什麼,笑着補充道:“鋼琴和小提琴合奏吧。”
“小提琴?誰會呀?”歲安瀾直覺一向很準,她的直覺告訴她,時傾旁邊的那個人會,她也不問,隻是看向他身邊那個人,朝他輕輕笑了笑,道,“白榆同學,你呢?”
“啊?!”白榆滿臉驚異之色,我嘞個!他結結巴巴地說道:“不行!”
時傾跟個人機般重複:“人家邀請你就去呗,你不是會小提琴嗎?我還沒聽過嘞——”
“不是,你是人機嗎?”白榆急了,上輩子讓他站在第一排最左邊參加大合唱已經夠尴尬了,現在還想特寫?做夢!
“嗯,最新智能款AI,很榮幸為你服務。”
“我去?我去幹嘛?給你當陪襯?給你當枝葉?人家想看的是你!”
“可我想看的是你。”
“你不是誰的陪襯,更不是某朵鮮花的枝葉,你是萬花叢中——萬千枝葉中的一枝獨秀。”
“……”
“?”
“!”
“你……你……你說話超10個字了!”
?
“……”
時傾朝他翻了個白眼,幹脆利落地又趴回桌上,把頭埋進臂彎裡,隔着一層衣服還是能聽見他清晰的聲音:“要麼一起上,要麼都不上你自己看着辦。”
算了,應該不隻是歲安瀾,全校的女孩兒們都很期待他的鋼琴吧。作為護花使者,我非常有必要讓她們圓了這一個小小的夢想。
“行行行,上上上~時小少爺,擡起頭來,别鬧小脾氣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