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照片被換上了。
紅榜處又迎來許多人圍觀,人頭攢動,甚至找不出一條縫。
“哎呀,你們擠什麼!”
“讓開讓開!擋着我看學霸了!”
“你們這群小迷妹能不能别這麼瘋了?沒了時傾這個地球就不能轉了嗎?”
“說不定人家早就有女朋友了,你們還白日做夢什麼呢?”
“每個人都有追求美的權利!更何況憑學霸這史無前例的成績上清北穩了啊!指不定以後就是某位對人類有巨大貢獻的科學家。”
白榆原本是想拉着時傾來紅榜前欣賞欣賞新拍的照片的,隻是沒想到,他旁邊這位人的影響力竟如此巨大,距離紅榜相差了整整100m,就再也不能前進一步!
“哎,大學霸,你說說,你長得這麼紅顔禍水幹什麼?”白榆抱怨道,“讓你欣賞一下我新拍的照片就這麼難嗎?”
白榆仔細數了數前面排隊的人,哎呀,數不清!全都是烏漆漆的,周圍的人還在不斷擠。
白榆被誰誰撞了一下,腳下重心不穩,眼看即将發生知名中學踩踏事件,即将登上明日頭條,好在背後有一個結結實實的東西又接住了他。
那人一手壓在白榆的肩上,一手環在白榆的小腹處,将白榆整個人攬入懷中。他的校服還在身後飛揚,看樣子像是一個箭步沖上來的。
他額間的碎發都淩亂了,遮在他的眼眸前,視線被碎發遮擋了一片,看不清楚前方,但是垂眸能清清楚楚地看到懷中人。
白榆還害怕地緊閉雙眼,直到那股無力的失重感消失,他感到周圍的空氣急速上升,這是實打實的感受!這股溫度過于真實,肩膀上被什麼東西撐着,就連腰肢也環繞着什麼東西。
他試探性地眯開一條縫,一隻青筋暴起的胳膊有力環繞在他的身側,但那隻胳膊的動作是輕柔的。他隻是排開了周圍所有人,白榆本人甚至隻能感覺到隔着校服的深深寒意。可能受傷最慘重的也隻是被胳膊所弄出的校服褶皺。
他的手腕上還戴着一塊黑色手表,五根細長的手指握成拳頭,像一隻優雅的白鴿。手臂上的線條更美了,像一副無與倫比的藝術品。
“長得這麼紅顔禍水,害得我差點摔了。”白榆聳了聳鼻子,用右手輕輕拍了拍環繞在他腰上的那隻手,示意他已經安全了,可以放下了。
“嗯,我害的。”
“但我沒讓你摔倒。”時傾抽回了那隻手,耳朵邊感覺癢癢的,還回味着剛剛觸碰校服的感覺,像一縷蠶絲般輕柔,像一卷絲綢般清涼?
但為什麼其他人的校服就不一樣?應該是他們都沒白榆好看。
“是,我是沒摔倒,隻不過摔你懷裡了。”白榆站穩腳跟,又拍了拍時傾壓在他肩上的手。
恰恰拍到了時傾的無名指尖,白榆是沒什麼感覺,但時傾隻感覺從無名指尖處傳來一股酥麻的電流,通過骨頭,通過億萬毛細血管在渾身遊走。
這股觸電般的感覺,一下一下抨擊着他岌岌可危的心房。
他急忙抽回了手,耳朵根和秋日裡的楓葉林一樣紅透了。
喉結上下滾動,他差點就忍不住了,他的欲望與理智糾纏不休。眼前那個毛茸茸的小東西還渾然不知危險預警,還在到處蹦跶。
時傾趕緊做了個深呼吸,揉了揉眉心,試圖恢複理智。
但好巧不巧,白榆又火上添油,“唉,時傾,有縫,有縫,走,咱們擠擠。今天說什麼我也要讓你看到那驚為天人的照片!”
白榆才走一步,右手腕又被什麼東西握住了,給硬生生地拉了回來。
那股力量蠻橫粗暴,拽得他手腕疼。
他連着“哎!”了幾聲,又落入了一個大家夥的懷抱。
“啧,怎麼啦?”白榆轉了個身,正對上時傾。
可一當他擡眸,那雙眼睛又快速地離開了。
搞什麼呢?
“……”時傾意識到自己手可能有點快了,腦子沒跟上。一時竟想不出有什麼好的辯詞,在大腦的飛速運轉下,他回:“人多,容易走散。”
明明這裡人山人海,卻恰好有一縷秋風穿透了數個人牆,從僅有的縫隙中奔赴而來。
白榆再次擡頭,沖他笑了笑。
“放心吧,不會散的。”
少年的笑容明媚,身上的校服也格外燦爛。即使在億萬個人群中,我也能一眼找到你。
不會散的。
話畢,白榆又牽上他的袖口,轉身往紅榜裡挪。
這裡人多,時不時有些推搡,他牽着他袖口的手偶爾會在他的手背上蹭幾下。雖然隻有短短一瞬間,但那一瞬間,時傾記了很久。
他躲在白榆的身後,他的少年在為他披荊斬棘。
這個背影,他終身難忘。
這個背影,他一眼萬年。
這個背影,是專屬于他的17歲。
周圍的人明明都穿着校服,但白榆卻是發着光的,人海茫茫,唯一人獨向往之。
遙以愛戀寄秋風,願君知我意,山海皆可平。
他們一路邁向了紅榜處,雖然路上有點磕磕絆絆,但好在終于是到達了目的地。
紅榜處
年級第一——時傾。
照片是新拍的,但這張照片的感覺與以往截然不同。他的眼睛好像能說話,他的目光是柔和的,眉眼間少了幾分鋒利,多了幾分似水柔情。但可惜的是,他的眼睛也沒看鏡頭。
“我靠!我終于知道這裡為什麼這麼瘋狂了。”
“這換誰誰不瘋啊?學霸給人的感覺完全不一樣了!”
“這還是之前那個冰川男神嗎?眼神快化了啊!”
“但學霸怎麼沒看鏡頭啊?”
“你們快看跟學霸并列的那張照片!”
進步第一——白榆(100)
那張照片完美地诠釋了什麼叫做17歲的少年。
他笑得好看,是不曾見過的世外桃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