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白榆自己也沒想到原來時傾搬進自己家已經整整三個月了。
這三個月就跟三天似的,要是見不到時傾就感覺身上像有千萬隻螞蟻在爬,心也是被刺撓得難受。
短短三天,做了很多事,也沒做什麼事。
可能心更近了一點。
隻是當兩條平行線平行于紙上無論再怎麼延長也始終無法相交,可當其中一條平行線有了若乎其微的變化,那麼無論延長到哪裡,他們總會有一個交點。
“我靠,白楠木!是人?”左今也指着貼在教室前門的成績單質問,“年級500位了?!你是怎麼做到短短一個學期從年級800跳躍到年級500的?學霸給你換魂了?喂藥了?”
白榆連着往後退了好幾步,像隻小貓炫耀自己的戰利品,眉梢輕挑,眼中是藏不住的得意與驕傲,他神秘兮兮地說:“這你就不懂了,你相信前世今生嗎?其實實不相瞞,我上輩子就做過這些題。”
這個真實性幾乎為0的理由,讓旁邊的人忍俊不禁。左今也現在确信,眼前的這個人還是白榆,換湯不換藥。
他随聲附和:“啊,對對對,您上輩子做過這些題。”
“我是說真的。”白榆一臉認真。
左今也笑着指了指一本正經的白榆對着旁邊的年級第一時傾說道:“學霸,這麼說,你也是重生回來的?!《重生之這一世,我要拿回我失去的一切》這次考試拉了許盡歡整整30分!哈哈哈……”
時傾配合的點點頭:“對,我也是重生回來的,上輩子做過這些題。”
“诶~!我是說真的!”白榆不知道自己和這些“原住民”争論些什麼,恐怕除了他這世界也再無第二個重生之人。
誰會信他是一個真正重生的?恐怕相信他的那個人腦子才有包。
“話說,最近這幾天好冷啊。”左今也一邊說着還一邊用嘴哈氣,哈出的氣在空氣中瞬間液化成小水滴,肉眼可見地消散。
左今也又說:“最近我這右眼皮怎麼老是跳呢?”
“因為任何不信神的人,都會遭報應,”白榆唬他,“你不相信我是神派來的使者,你亵渎了神。”
“嗐,白楠木少搗亂,我說真的。”左今也揉了揉自己的右眼,“最近也是心悸得厲害,我感覺一向很準的。”
白榆反倒是被左今也唬住了,他回想今天究竟發生了些什麼大事,但在前世的記憶中确實沒有。
今天就是很平平無常的一天。
“哒哒哒”教室外傳來一陣急促的高跟鞋蹬地的聲音。
郭林着急忙慌地走進教室,推了推眼鏡,拍了幾掌教室前門。
“咚!”
“咚!”
“咚!”
教室很快安靜。
郭林走到講台上,雙手撐着講台,一臉嚴肅地開口:“同學們先把書那些收拾一下,現在學校緊急放假。咱們這個街區突然檢測出了一行流行傳染病,緻命性危害,已經通知家長了。放假後少出門聚集,先避避風頭,回家後一定要記得先消毒!如果出現咳嗽,發熱等症狀,一定要及時就醫,該隔離就得隔離!”
教室裡一片唏噓。
甚至是恐慌——
“同學們不要害怕!”郭林又說,“最新檢測到疾病的地點離咱們這兒還有些距離,好好回家,不要恐慌,少出門,回家後一定要在班級群發消息報平安。”
“收到——”
白榆驚愕得說不出話,怎麼回事?明明前世中并沒有爆發傳染病,這個世界究竟怎麼了?
難道真的如他第一天重生回來時所料,這個世界跟原本的世界存在偏差。
白榆下意識轉頭看向他第一個覺得異樣的時傾,恰巧,他也在看他。
如果這個世界真的存在偏差,那麼高二開學第一天時傾回答不同的解題思路就說得通了。
如果這個世界真的存在偏差,那麼時傾時常讓白榆感到的錯覺就說得通了。
白榆納悶:時傾他看我幹什麼?
說不害怕還真有點假,惡性傳染病就發生在身邊誰都怕被無意間傳染。
但相對于白榆他自己被傳染,他更擔心的是他所珍視的人被傳染。
他不想隔着一層冰冷的玻璃窗,無力地觀望。
“别害怕。”時傾的聲音像一劑鎮定劑,讓人感到心神安甯。
“你以為我會怕?”白榆強顔歡笑道。
“我怕。”時傾伸手想握住白榆放在他跟前的右手,在空中懸停了一會兒,他又縮了回去。
“别怕,咱們回家。”
白榆背上收拾好的白色書包,輕輕拍了拍時傾的肩膀。
時傾也跟着從座位上起身,背上黑色書包,緩步邁出教室。
白榆鼻子突然一陣瘙癢,緊接着“嚏!”打了個噴嚏。
時傾上前去查看,卻被白榆幾步躲掉了。
白榆連着往後退了好幾步,手捂着鼻子,說道:“等會兒,你先離我遠點兒。”
“怎麼了?”時傾擰着眉頭,焦慮不安頓時湧上心頭。
現在的他跟平常的他大相徑庭,他再也無法沉着冷靜。
他當然知道白榆在想什麼。
“你這隻是小感冒,可能連感冒都還算不上。”
“萬一呢?萬一我恰好……中招了呢?”白榆又往後退了幾步,時傾快步前進了幾步。
白榆又說:“我可能……我們……你先回去吧,我先去做個檢查。”
時傾不聽白榆說了什麼,像個孩子置氣般地接連上前,“你什麼意思?郭老師不是說了發現病源的地方離我們還有些距離嗎?”
白榆想反駁他,這種傳染病潛伏期很有可能就是感冒。感冒治不好,咳嗽,發燒,最後病毒徹底爆發。到那時候全都已經晚了,病毒已經經他之手傳播到了各個地方,他所珍視的人也因他而接受災運。
白榆越急越是說不出什麼話,最後還被口水給嗆着了。
連着咳了好幾聲。
“咳咳咳……”
時傾再也耐不住性子,一個箭步沖上前,輕輕拍白榆的背,幫他順順氣。
“你有沒有聽到什麼咳嗽的聲音啊?”
“真的!老師說了咳嗽是征兆之一,我們繞個路吧……”
“别走那兒,别走那兒,那裡有人咳嗽,小心被傳染。”
白榆緩過氣,又推開時傾,手腕卻被有力地握着,他幾次想掙開,卻發現作用幾乎等于零。
“我去!時傾,松手。”
時傾毫不猶豫地回答:“你就這麼想甩開我?我和你是同桌,如果你中招了,我也早就中招了,更何況你沒有中招。”
“我沒想甩開你……你弄疼我了。”白榆不掙紮了,用左手指了指泛紅的右手腕。
“罪魁禍首,你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