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沈羽靈這麼說,蔣從容似乎是回想起了什麼不好的回憶,眼皮止不住的抽了抽:“……浪費糧食。”
啊?蔣從容?浪費糧食?沈羽靈怎麼都沒辦法把這兩個詞聯系在一起。
“當時,基地裡的研究院研究出了一種新品種的糧食,将産量提升了足足3成,還有我媽的一系列政策,總之,那段時間整個基地日子都好過了起來。”蔣從容道。
嗯嗯,3成,确實相當了不起。
“有錢了就想花,基地裡奢靡之風逐漸興起,不止那些大人,就連孩子們也開始攀比。你也知道,我從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
說八卦就說八卦,幹嘛突然自誇。
“同齡人都是和我差不多的孩子,天天聽家裡人誇我,看我十分不順眼。當時學校裡做飯阿姨的廚藝,非常不如何。”蔣從容說到這,臉色有些難看,顯然那“非常不如何”實在是相當委婉的說法了。
“同學們都不愛吃。都從家裡帶吃的過來。那些食物就被随意丢棄、浪費。
“我也不愛吃,但我媽不給我帶飯,我媽又教我不要浪費糧食,我就隻能咬着牙把飯吃了。
“然後,他們大概是看不慣我聽家長話的模樣,撺掇我去玩一個‘遊戲’。
“把那些難吃的食物,狠狠扔到地上,然後碾碎發洩的遊戲。”蔣從容說完,掃了沈羽靈一眼。
“呃,你幹了?”沈羽靈有些難以置信。
“一開始是不肯的。”蔣從容聳聳肩:“但是,小孩子嘛,受不得激,聽他們陰陽怪氣的說兩句‘乖寶寶,聽話話’,我就炸了。
“然後就趕鴨子上架,跟着他們去玩了這個‘遊戲’。”說到這蔣從容也為自己當年的幼稚哭笑不得。
“……你活該。”沈羽靈面無表情地道。她原來的世界,物資豐富不愁吃穿,但她要是敢這麼浪費糧食,那也是要被家長拿筷子打手心的。
“是啊,我活該。”蔣從容聳聳肩:“我媽當時正打算整治這股歪風呢,結果她閨女當面資敵,氣的我媽當場就沖到學校,拎起我就揍。”
說到這,蔣從容忍不住捂臉,太蠢了當時。
沈羽靈卻噗嗤一樂,果然蠢的很。
“然後拎回家又揍了一頓。”蔣從容說道。
沈羽靈不由得“呵呵”笑出了聲。
“之後你就開始愛惜糧食了?”沈羽靈問。
“呃,也不是,之後雖然不敢再糟蹋糧食,倒也沒這麼……極端。”蔣從容想了想,找了個比較公正的詞。
“是在棚戶區那三年,尤其是剛開始那段時間,每天腦子裡什麼念頭都沒有,就隻有餓,餓啊,抓心撓肝的餓,餓的連塑料都想往肚子裡塞,餓的恨不得把自己給吃了。”
說起那三年的經曆,蔣從容也歎了口氣:“每次餓的受不了,我都會回想起當時碾碎食物的那一幕,那時候,真恨不得穿越回去把那個死小孩再打一頓。”
沈羽靈嘴角的笑意也淡淡的消散了,雖然蔣從容現在說得輕松,但能把一個意氣風發的少年折磨成那樣,這三年有多難熬,沈羽靈不敢想象。
“老闆,你小時候什麼樣?”蔣從容說完了自己的黑曆史,對沈羽靈的童年多了幾分好奇。
氣氛太好,沈羽靈也不由得回憶起了自己小時候,她嘴角微微含笑:“因為挑食不吃飯隻想吃零食于是被家長餓了一頓加停了下午小點心算不算懲罰?”
一日三餐就算了,還有下午茶小點心,這是什麼神仙日子啊。蔣從容表示羨慕嫉妒恨。
“不算的話,我那就沒有過了。”沈羽靈攤開手。
“我家算個小康吧。獨生女,家裡幾套房,隻要我長大之後不沾黃賭毒……嗯,還有投資,家裡的資産夠我花三輩子。”沈羽靈說道。
“我家又不像你家,有皇位要繼承,我父母對我也沒什麼大要求,隻要有基本的生活能力,沒什麼壞習慣,不會被人騙,有最基礎的理财知識,能有個值得認真對待的愛好,就足夠了。”
最苦惱的就是每年回老家,實在讓人頭秃,幾十個親戚,誰知道誰是誰啊。
所以她成績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勉強考個二本,她爸媽還誇她有本事。
聽沈羽靈說到自己家,蔣從容面上沒什麼表示,心裡卻不由得嘀咕了起來,難怪老闆一直都挺随遇而安小富即安的,但是有人敢惹她,她也敢往上沖,不主動惹事,但也不怕事。
外人還以為她是謹慎擴張,笑死,明明就是懶。
有家人護着,确實是很容易養成這樣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