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大姐,其實王自力不是第一次打我了,隻是第一次這麼下死手而已,要是再這麼過下去,我覺得我可能活不到三十歲。”
楊大姐昨天就看到了這些印記,可是工會裡面的幾個科員看着桑瑜身上那觸目驚心的傷痕,還有她臉上明顯的幾道傷口,無不目瞪口呆,最後還是把勸說的嘴巴牢牢的閉上了。
大家都是女人,以己度人,這種男人,不要也罷,這種婚姻,離了才好。
楊大姐轉臉就讓幾個科員把房表拿出來。
桑瑜看着工會的科員從文件櫃裡面拿出了好幾大摞的房表,隐隐約約的想起了一些當年的事情。
八十年代年,正式木材廠最紅火的時候。
濱江木材廠不但是濱江市第二大的國營工廠,也是在全國範圍裡排得上号的木材廠。
它不但為全國的建設輸送各種木材,下面還有各種的廠子,比如家具廠、纖維闆廠、枕木廠等等,還有為了生産的煤炭廠、工程隊、運輸隊等等各種後勤保障設施。
因為濱江木材廠因為規模在持續擴大,所以在八四年春節之後,濱江木材廠正式更名為濱江木材公司。
而在公司的人下面,則把各個單位和工廠都梳理出來,同時,也要把各個家屬區給重新的分配一下。
當時為了安置、搬遷、置換,整個木材廠的後勤都在忙,特别是工會裡面的房管科,那會可是工會裡面最香的地方。
誰都想換個好地方,誰都想換一個距離自己上班廠子近的地方,所以,那幾年工會、房管科可是天天都有吵架的、送禮的、撒潑的……
跟菜市場沒有區别。
不過現在是八三年六月份,還沒有後面的事情,工會和房管科最近忙的也就是馬上要置換的那一批新房子的事情,為了做到盡量的公平,所以最近他們在梳理現在廠裡面的房子歸屬。
沒有多少時間,楊大姐和房管科的人就在一堆房表中給桑瑜扒拉出來了幾套。
“小桑啊,按照你現在的情況,我們手裡能給你安置的房子暫時有四套,你看看你想要那一套。”
一般情況下,職工如果沒有什麼過硬的關系,自己找到房子的話,那都是房管科給職工分配房子,沒有自己選的餘地,一向是分給你哪套就隻能住哪套,至于房子的情況和周圍的環境從來都不在考慮的範圍内。
像是桑瑜這個情況,楊大姐和幾個科員也是動了恻隐之心。
今天他們科室裡也沒啥人來辦事,他們幹脆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給桑瑜送了個順水人情。
這對于桑瑜來說簡直是意外之喜了。
原本桑瑜的打算是能弄到一套可以落腳的房子就行了,畢竟她上一世在城中村的漏風窩棚裡面住了十來年,對于這個居住的環境基本是隻有最低要求——不漏雨就行了。
沒想到現在居然還有得選,這真是讓桑瑜喜不自禁。
她連連跟楊大姐和幾個科員道謝後,才細細的看起這幾間房子來。
離婚的職工和單身的職工還不一樣,廠子裡面考慮到離婚的職工可能帶着孩子,所以給他們分配的房子大多類似筒子樓的單間,雖然是單間,可是卻面積比較大。
楊大姐給桑瑜找出的這四套房子也是這樣的。
四平家屬區有一間,這是最大的一間,大概有二十四五個平方,在三樓中間的一間,不過,四平家屬區主要是圍着纖維闆廠和洗煤廠,距離桑瑜現在上班的車床廠比較遠,所以,桑瑜是第一個放棄的。
第二間是在西家屬區小學和大商店邊上的一間,也在三樓,不過是端頭,二十一二個平方,雖然距離車床廠比較近,可是桑瑜還是毫不猶豫的放棄了。
畢竟她重生回來,可不是想繼續在車床裡等着下崗的,就算距離車床廠近,也不在她選擇的範圍内。
剩下的兩間都在東家屬區,一間雖然是靠近平時熱鬧的大球場,但是因為太小了,隻有十三平,桑瑜也放棄了。
最後她看到了那一間隻有十九個平方,靠近菜市場,在一樓的端頭,但是采光不太好,不過卻帶一個十來平的小院子。
而這一間也是這四間當中房租最貴的,一個月要一塊七。
是的,沒錯,雖然說是分房子,可是這些房子都是廠子裡面的,職工隻有居住權,沒有所有權,所以居住的話是要交房租的。
雖然桑瑜口袋裡隻有一塊四毛四,連一個月都得房租都交不起,她還是一眼就看中了這一間。
“楊大姐,就是這一間了。”桑瑜認真的點了點房表裡面的這一間,斬釘截鐵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