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裴铮和段成的打岔,桑瑜剛剛那股子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第一次掙到錢的緊張又焦灼的勁頭一下子就淡了不少。
她甚至在兩個人走後,沒有第一時間就數錢,而是先把那幾件簡單到甚至可以說是簡陋的家具重新歸置了一下,才關上了門,坐在了光秃秃的床闆上。
雖然桑瑜已經沒有剛剛那麼緊張了,可是,那舊軍用書包就一直緊緊的貼在了她的胸口,就算是剛剛跟裴铮他們說話,也沒有移動半分地方。
到了現在,隻有自己一個人在的時候,她一直夾着書包帶的右臂甚至還不怎麼靈活。
桑瑜咽了一口口水,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才用左手摸上了那個洗的發白的書包上面,掌心下面被紙币撐起來的脹鼓鼓的、蓬松的觸感讓桑瑜那一直懸吊吊的心終于落在了實處。
她掙錢了。
把書包裡面的錢一股腦的全部的倒在光溜溜的床闆上,花花綠綠的一大片,其中還有幾個硬币咕噜噜的滾得到處都是。
桑瑜數了一遍,二十一塊七毛二。
雖然這個數和桑瑜心裡估摸着的差不多,可是,她還是忍不住激動得心髒砰砰砰的亂跳,怕不會是自己數錯了吧?
真有這麼多嗎?
桑瑜又數了一遍,又數了一遍,連續數了三四遍,都是這個數,她這才忍不住抱着那一堆毛票低低的笑了起來,可是,笑着笑着,卻忍不住想起了自己自己上一輩子幾十年的委屈,眼睛又紅了。
抽泣了幾聲,桑瑜惡狠狠的擦掉了自己眼角的那點熱。
自從幾天前重生之後就一直玄乎乎的心,終于在這一堆毛票上落了地。
看,她桑瑜,自己也能過得很好,她也能給自己掙錢了!
她再也不是上一輩子那個窩囊廢!
昨天請吃飯之後,她還有十九塊錢,今天買筐進菜花了十塊,就還剩下就塊,而現在又有了二十一塊,加起來就有三十塊了。
再除掉還給師傅劉建設的二十塊的話,那麼她的手裡居然還剩下十塊錢。
這才是她賣了一早上菜的結果,如果每天都賣的話,隻怕會更多。
果然,在這個年代,無論幹一點什麼,都能掙到錢。
桑瑜一邊把上午剩下的兩根表皮有點破損、被人挑剩下的黃瓜往嘴裡塞,當做自己的午飯,一邊還要抽空把所有的毛票都給整理好,順便找出了紙筆給自己記個賬。
這是桑瑜多年的習慣,每天掙了多少錢,花了多少錢,都得心裡有個數。
順便她還計劃一下自己要添置的東西。
首先最重要的就是買一把稱了,今天早上是借賣豆腐的陳大媽的稱用的,下午陳大媽是不賣豆腐的,而其他幾個家屬也好像沒有稱,那還不如自己買一個,畢竟這個是剛需。
其次,就是屋子裡的東西要添置一下。
不過,桑瑜現在才有十塊錢,她什麼也舍不得買,想來想去,還是先買稱,其他的再說吧。
糊弄完自己這張嘴之後,桑瑜就出門了。
現在是中午大概一點左右,桑瑜也沒有表看時間,隻能根據廣播估摸着,木材廠現在用的是夏令時,中午休息的時間長,所以大部分的人都會在中午睡個午覺,以至于桑瑜出門之後所看到的地方都是靜悄悄的,沒有幾個人在外面走。
她直奔供銷社買了一把稱,花了兩塊五,便再次去往四平鄉的許二青家了。
馮美華今天心情很好,自己家裡面積壓了很久的大背筐終于賣出去了,不僅如此,而且還賣出去了不少的菜,這可是好大一筆的收入。
雖然桑瑜走的時候,跟她說了第二天還會來,但是馮美華兩口子并沒有太當真,隻覺得是廠子裡面的人客氣一下。
以至于當桑瑜大中午的又一次站在了他們家的院子門前的時候,馮美華兩口子驚得下巴都要落在地上了。
“你,你真的要菜啊……”馮美華看着桑瑜那空空如也的兩個大筐,似乎也沾染了許二青的毛病,說話都打磕巴了。
“對,我再來點拿菜,就比着早上那麼多的拿。”桑瑜笑眯眯的露出了潔白的牙齒。
雖然很震驚,但是馮美華和許二青的手腳可利落得多,沒有一個小時,就已經把桑瑜要的菜給準備好了,許二青甚至幫桑瑜按種類分好,一一裝在了筐裡。
桑瑜這次帶了稱,給兩口子準确稱了準确的數,總共有九十斤,花了十一塊錢。
桑瑜身上的都是毛票,所以給馮美華的也都是毛票,馮美華一邊數錢一邊覺得自己跟做夢一樣。
這又不是過節又不是過年還不是趕集,自己嫁種的這些菜居然也賣了出去,而且賣出去的價格還不低。
“妹子,你明天還來嗎?”馮美華急切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