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姥娘歎了口氣，搖搖頭：“你們這些年輕人，總是不把身體當回事。大牛，你可别逞強，該歇就歇，該吃藥就吃藥。家裡的事兒有翠翠幫着，你也别太操心。”

李大牛笑着點頭：“三姑，您說得對，我聽你的。以後我一定注意，不讓自己累着。”

張姥娘這才稍微放心了些，轉頭又去看炕上的兩個孩子。小子正睡得香甜，瑛子則坐在炕邊，手裡拿着手絹，手絹被疊成老鼠樣子，自顧自地玩着。

張姥娘伸手摸了摸瑛子的頭，笑着說道：“瑛子，你這老鼠是誰給的呀？”

瑛子擡起頭，奶聲奶氣地回答：“是媽媽給我做的。”

張姥娘笑着誇道：“你媽媽真巧，這老鼠娃娃做得跟真的一樣，是不是，瑛子？”

瑛子笑，“姥娘，我爸爸生病了，我媽媽得照顧弟弟，我是好寶寶。”

張姥娘擦擦眼角，“大牛，翠翠，兩口人過日子，千萬不要生氣，就算吵架，也不能動真氣。大牛，你看我的面子，别讓翠翠累着，翠翠，你就算看兩個孩子，也對你婆婆好點，沒有你婆婆，就沒有大牛，也沒有這兩個孩子是不是？”

這些話上輩子張翠翠聽了無數次，正想反駁老娘，卻被李大牛摁住了手，李大牛接過話說，“三姑，我和翠翠是兩口子，吵架，也就吵吵，家裡還熱鬧，肯定不能動真氣。再說了，就算翠翠叫我娘是舅媽，我娘她養大了我，你養大了翠翠，從這點來說翠翠不該我娘的，孝順是我這個當兒子的應該做的，隻要翠翠大面上過的去就行。”

李大牛這麼一說，張姥娘還有點兒驚訝，還能這麼說，“大牛，你這是什麼話，翠翠孝順你娘那是應該的。”

李大牛笑笑，“三姑，我這一直也沒改口，這樣叫着還親。我娘是什麼人，三姑你也知道，嘴上不饒人人，脾氣還大，翠翠脾氣就是好，也不會反駁人，翠翠這樣容易在心裡憋氣，何必呢？翠翠怎麼孝順我娘，都得看我的本事。我要是有本事，我娘好吃好喝，用不着翠翠伺候，你說是不是？”

翠翠聽李大牛說這樣的話，很驚訝，上輩子可是從來沒聽李大牛說過。

見李大牛态度這麼堅定，張姥娘也不好再說什麼，這時候大舅嫂拿着一壺開水進來，“娘，我看他小姑父說的對，大舅媽那人可是個厲害人，翠翠脾氣軟，性子好，又不是我這樣心直口快的，可不就得在心裡憋氣？娘，你可别忘了，他小姑是你親閨女。”

兒媳婦這麼一說，張姥娘讪讪一笑，“我閨女，我還不知道心疼嗎？”

李大牛結過開水壺，“大嫂，你别做多了菜，三姑，我這和翠翠去前面大姐家走趟，他家大外甥去年不是給大姐生了孫子？”

聽李大牛這麼說，大舅嫂就說了，“送墩子是不是？不用，去年的時候我跟你大哥給他小姑擱了，一個墩子，再就是五塊錢。”

嫂子這麼一說，張翠翠連忙把自己給大姐準備的墩子也拿了出來，“大嫂，既然墩子你已經送了，那我這份就給了。這是二十塊錢，這一年我也沒來看咱娘，你拿着。”

李大牛見張翠翠拿出二十塊錢，連忙接過話頭：“大嫂，翠翠說得對，這一年我們也沒怎麼來看姥娘，這錢您收着，算是我們的一點心意。”

大舅嫂接過錢，臉上露出幾分不好意思：“哎呀，你們這是幹啥？一家人還這麼客氣。翠翠，你這錢我可不能收，你們日子也不寬裕，留着給孩子買點吃的穿的。”

張翠翠笑着搖頭：“大嫂，您别推辭了。這一年我們确實沒怎麼來，心裡也過意不去。這錢您拿着，給娘買點好吃的，也算是我們的一點孝心。”

大舅嫂見張翠翠态度堅決，隻好收下錢，笑着說道：“那行，我就替娘收下了。你們放心，這錢我一定用在娘身上。”

張姥娘在一旁聽着，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翠翠，大牛，你們有心了。娘知道你們日子也不容易，能想着娘，娘就知足了。”

李大牛笑着擺擺手：“三姑，别這麼說。咱們是一家人，孝敬你是應該的。再說了，你養大了三個兒女，我們孝敬你也是理所應當的。”

張姥娘聽了，眼裡閃過一絲感動，拉着李大牛的手說道：“大牛，你這孩子，真是懂事。翠翠嫁給你，娘放心。”

這時候小子醒了，李大牛就說，“那，翠翠你給孩子喂奶，緩一會兒咱吃飯前去大姐家坐坐。”

李大牛開門出去，想幫大舅嫂做什麼，大舅嫂說不用你，照顧好翠翠和孩子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