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所有舞台意外，都能鑄就傳奇名場面。即便看過幾十次，池玉兔再看到還是會被震撼。

“這誰啊？好帥好漂亮！那枚月亮太絕了！”

“他不是那個唱跳全啞的割韭菜小偶像嗎？”

“什麼網速？人家已經澄清了，那天有别家瘋狂粉絲用無人機潑硫酸，他一時受驚失聲，現在已經恢複。”

“我去，無人機潑硫酸？這麼恐怖！”

“對啊，聽說抓到人的時候，那人還騙警察說自己是蘇星辰的私生粉，不過粉籍這種東西，能查各平台的發帖記錄很容易看出來啦。”

“好慘啊。”

“非也非也，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星星現在已經逃離原先那個喜歡搞黑流量的神經公司，加入柳葉娛樂。未來星途一片坦蕩，哈哈哈，哈哈哈。”

“是那個培養出很多當紅偶像的柳葉娛樂？！我滴乖乖，真是走大運。”

“啊？換公司了？蘇星辰不是還有個新的直播綜藝要和原先公司的新人一起上？不尴尬嗎？”

“要尴尬也是新人尴尬，打着小蘇星辰名頭出道，趴在前輩身上吸血，吃各種資源，一看就是公司皇族。黑熱搜出來後明裡暗裡劃清關系，還踩蘇星辰不如他。”

“最近不是還有新爆料說，節目組工作人員出了點問題，綜藝開錄可能會延期？”

……

咔嚓一聲，池玉兔對準遠處的商場大屏，試了好幾次才終于成功拍下清晰的“明月垂憐”名場面圖片。

池玉兔發送圖片。

[月球兔民長命百歲：新彼岸市商場大屏今天是喜歡的偶像！獵人要來看看嗎？]

[獵人摯友：不認識。]

[獵人摯友：長得還行。]

真的不認識？

池玉兔打在微信框裡的文字删删減減，抿了抿唇，試探性發出一條——

[月球兔民長命百歲：真的不認識？]

不認識蘇星辰，也不認識她？

如果是他，他應該能理解她的意思……

[獵人摯友：認識了，是柳葉娛樂最新簽約的小偶像。]

[獵人摯友：你很喜歡他？]

對方的回答模棱兩可，池玉兔擔心自己的主觀想法會幹擾她的判斷，努力讓自己不要多想。

[月球兔民長命百歲：嗯。]

雨越下越大，霧蒙蒙一片。

周圍的事物覆上一層水膜，變得模糊。

涼風吹來有些冷，池玉兔收傘進入商場避雨。

[月球兔民長命百歲：你有喜歡的人嗎？]

隔了三分鐘，對面才發來一條——

[獵人摯友：有。]

池玉兔不敢繼續問下去，她之前有多麼希望對方是李流光，現在就有多麼希望對方不是李流光。

演唱會那晚，李流光對她說，要和她做一輩子的朋友。

如果他有喜歡的人，那個人不會是她。

心髒像被戳破了的氣球，有什麼東西洩出去，留下一層空蕩蕩的外殼。

池玉兔背靠白牆借力，卻支持不住一點點下滑，最後蹲坐在地，眼角通紅盯着嶄新的手機屏幕。

[月球兔民長命百歲：我是個膽小鬼。]

[獵人摯友：我也是個膽小鬼。]

[獵人摯友：如果喜歡的人，她喜歡的是其他人，你會怎麼做？]

短短一句話，池玉兔仿佛看見一大盆狗血潑灑而來。

如果獵人是李流光，他應該不會問她這樣的問題？

從小到大，李流光想要什麼，都會拼盡全力甚至于有點“不擇手段”去争取。他向來堅定又清醒，永遠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并付諸行動。

池玉兔不由想象李流光在她面前牽起另一個女生的手的畫面。

心髒傳來鈍鈍的疼。

[月球兔民長命百歲：我啊……我可能會放手，遠遠地離開。你呢？]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她可能會祝福他們，然後遠離他們，繼續自己的生活。

時間和空間，或許會慢慢消磨十多年來日複一日生長出的愛意。

池玉兔的生活，有很多種選擇。

手機震動，池玉兔拿起手機看。

[獵人摯友：你真大方，我做不到。我是個膽小鬼，而且是個貪婪的膽小鬼，我不會放手。]

一個字一個字看過去，池玉兔仿佛看見轉角處站着一隻披羊皮的狼，善于僞裝的狼微微掀起羊皮，探出猩紅的雙眸，小心翼翼又分外執着盯住它的“獵物”。

池玉兔莫名心頭一跳，匆忙左右張望。

沒有人在注視她。

[月球兔民長命百歲：祝你得償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