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不是殷冉！”殷冉看到翻開了皮的傷口，知道自己裝不下去了，頗為絕望地說。

“什麼，怎麼可能…”

殷冉絕望地閉了閉眼睛，伸手從額頭上的傷口處一撕，在江翎兄弟驚恐地注視下，半張臉皮就這麼生生地撕了下來，但沒有和脖頸處的皮斷開，隻是懸在半空中晃着。

那半張臉皮之下的臉，并不是血肉模糊，而是完整的臉，隻是那張臉不是殷冉了，而是一個陌生的男子。

“看到了嗎？”殷冉尖聲說，“我不是殷冉！殷冉自殺死了！那天林子旁邊那個無名屍才是他！”

事情一下子對上了：為什麼殷冉會性情大變，為什麼殷冉會提出安葬無名屍，為什麼那個無名屍自己銷毀了記憶——銷毀記憶的法術，大概是真正的殷冉找華雲卿學的！這麼說真正的殷冉在用華雲卿教他的法術銷毀記憶後自殺，然後這人剝了他的皮披上，變成了性情大變的“殷冉”！

“你…一直披着他的皮？”江翎和江翼已經在驚恐地後退了，“你剝了他的皮？”

這時雷聲滾滾，閃電照下來，照亮了殷冉那張臉，臉的兩邊完全不同，卻是一樣的表情，拼成了一張詭異而可怖的臉。加上晃晃悠悠的半張臉皮和将掉未掉的另外半張臉皮，更加可怖。殷冉隻是閉着眼睛，有些無助地站着。

“你不是殷冉…那你是誰？華殊卿又是誰？”江翼問。

殷冉不說話，在雷聲中，輕輕拿起撕下的半張臉皮，按回了原位，不知用了什麼法術粘上了。于是就又變回了殷冉，隻是現在臉上不隻是額頭那一個裂口了，而是貫穿整張臉的一道大裂口。

江翼反應比較快——既然這人不是殷冉，那也就不是兇手。他放下了劍：“那…這位公子，您為什麼要一直扮作殷公子呢？”

殷冉搖了搖頭，苦笑道：“恐怕我是回不到殷家了。這張皮不久之前就要壞，現在徹底壞了…”

“所以秦家廢墟這件事，不管殷家做過什麼，你并沒有參與也不知道？”江翎問。殷冉點點頭。沒想到他這一動，那半邊撕下來過的臉皮又掉了下來，這次另外半邊也岌岌可危，好像随時都會掉下來。他苦笑了一下，沒有再去複原，隻是用手扶住了掉下來的部分。

“那你是誰？為什麼你一直沒被發現？”江翎問。

“我姓屈。”殷冉說。

“什麼？你是屈家人？”

江翼心想屈家果然在偷偷搞大事！他趕緊問：“你叫什麼名字？”

“我沒有名字。”殷冉說，“我隻知道自己姓屈而已。”

江翎意識到這裡面另有情況。這時他和江翼都把劍放下了。“那你是不是故意潛入殷家的？為了…是不是殷家害過你們屈家？你既然說沒有名字…”

還沒等回答，殷冉忽然一轉頭：“殊卿！你怎麼…”

華殊卿披着一件明顯有些大的黑鬥篷，匆匆跑了過來。

看到殷冉那掉下來的皮，她也是一驚：“怎麼，現在就壞了？”

“你快看看能不能幫我補一下…”殷冉說。

“你知道他不是殷冉？”江翎逼問。

“你倆有意思嗎？”華殊卿說，“我當然早就知道啊。”

“那你是誰？”江翎追問道，“你一直幫他瞞着這件事！我打聽過了，華家隻有華雲卿華玄青兩個孩子，你是哪來的！”

華殊卿嘲諷地笑了：“我，是小雲的親姐姐，但我不是華玄青的姐姐啊。”

“什麼意思！他又是誰？”江翎指着殷冉。

“我未婚夫啊。”華殊卿還是不緊不慢，“關你們什麼事？”

“你的意思是，你和華雲卿是親姐妹，華玄青就不是你們弟弟了？”江翼看出了點兒什麼，“難道華玄青和華雲卿并非親姐弟，而華玄青并不知道？”

“你還真說對了。”華殊卿漫不經心地說着，已經讓殷冉的臉基本恢複了原狀，“華玄青什麼都不知道。”

“真的？華玄青和華雲卿不是親姐弟？”

“你說對了，但也沒說對。”華殊卿還是很心不在焉。

“這是什麼情況？難道是同父異母？同母異父？”江翼開始瞎猜了，“但不管怎麼說，你和華雲卿是孿生姐妹，所以華玄青不是你們親弟弟？華雲卿知道嗎？”

“小雲知道啊。華玄青其實也知道。”華殊卿說，“華玄青能是小雲的弟弟，那還不是因為小雲，不然現在有沒有人知道華玄青這個人都是個謎…呵呵，白眼狼。”

“不對勁，你說的不對勁！”江翎說，“這裡面問題很多！他們倆不可能不是親姐弟！也不可能不同父或不同母！”

“我不是說過了嗎？說對了，但也沒說對。”華殊卿說，“你們猜不出來的。”

現在華殊卿和殷冉站在一邊，江家兄弟站在另一邊，對峙着。

“好，那就不說這件事了。”江翎咬咬牙，“屈家到底怎麼回事？”

雷聲滾滾。一張紙條在閃電中忽然飛了過來，被華殊卿接住。

華殊卿一把拽住殷冉，一臉驚慌：“咱們快走，小雲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