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園裡的保安全被帶回了國際刑警總部,但其中有一個保安例外,他被單獨提審後,就放了出去。
歐陽依依告訴我,這個保安是國際刑警的線人,負責跟進這單案子,隻是混進這座莊園後,他的手機被莊園主沒收了。莊園主為了自己的隐蔽性,不許身邊的這些保安和外界有任何聯系,所以這個線人一直沒有找到機會傳出消息。
雖然這線人被放出去,但是歐陽依依卻帶着我開車跟蹤他。
線人剛出了大樓,打了一輛出租車,到了目的地後,他下了車,走向了停在路邊的一輛私家車。他用車鑰匙打開了那輛車,并坐了進去,然後開車,繼續往前走。
歐陽依依開車跟在他的車後。
看這個方向是去之前的那個莊園。我好奇地看向歐陽依依,她卻沒有任何解釋,隻是眼神示意我等着。因為能猜到目的地,所以我們不緊不慢的跟着。果然回到了白天的那個莊園,線人下了車,走進莊園裡。
我問:“要不要跟進去?”
歐陽依依搖搖頭。
不久,我看到線人和一個男人一起走了出來,男人好像被束縛着雙手。看歐陽依依的表情,應該猜到了會多出一個人。莊園已經被特警地毯式搜過,裡面能藏人,這就得是個局——甕中捉鼈。
線人把男人押上車,坐在駕駛位,線人站在打開的車門邊,好像和男人在争執着什麼。男人的頭搖的跟個撥浪鼓似的,應該是什麼事情沒有談妥。線人掄起拳頭就砸在了男人的頭部和臉部,可能覺得打得不過瘾,線人扯住了男人的衣領,作勢要拿車門夾擊男人的頭。
我去!這麼個夾法,頭都扁了,不得搞出人命。雖然這男人該死。
歐陽依依一副看戲的淡然,波瀾不驚。
法律崇尚人權,但下午在莊園裡發現了那些女屍,就沒辦法讓我把那個将被夾扁腦袋的男人當人看,他手上的人命不足以坐牢來贖罪。很不巧這個國家沒有死刑。
男人拼命把身體往後仰,手抵在座椅靠背上,但他的力氣不及線人,短暫的拉扯後,男人的身體漸漸靠近門框,他忍不住哭了出來,害怕得腿一直在抖。線人作勢大力關車門的動作,男人發出了一聲慘叫,鼻涕眼淚齊流。
線人停止了吓唬男人的動作,繼續和男人談着什麼。
我問:“那個男人是你們要抓的人吧?”
歐陽依依:“之一。”
我:“你不下車抓人,就讓線人這麼執行私刑?”
歐陽依依:“這是國外,我沒有執法權。再說了,有些人欠教訓!”
我:“你貌似想幫線人?故意不作為。”
歐陽依依:“放長線抓大魚。”
我:“需要跟過去嗎?就他一個人能行?”
歐陽依依:“不用,他有自己的團隊。”
我更加納悶了,“什麼時候警方的執法權移交給普通人了?”
歐陽依依:“警方高層允許,政府高層新上任官員和□□有過節,是死對頭,也默認除去這條大鳄。反正還要再等一會兒,有沒有興趣聽一個故事?”
我忙不疊的點點頭。
歐陽依依:“我們白天進莊園的時候,線人以保護這個被揍的男人為理由,把男人藏進了密室裡。線人出了密室後,在警方的配合下,弄壞了密室的門鎖和裡面的監控,以及通訊,等于男人呆在裡面失去了一切自救的措施,隻能等線人放他出來。這個男人是抓捕大魚的關鍵人物,線人必須由他帶路才能找到大魚。”
我:“更大的那條魚在哪?”
下面的故事由歐陽依依叙述。
國際刑警的線人叫Mo,曾是槟城的一名普通警察。因為他為人正直,不肯接受當地hei幫的賄賂,公正執法,阻礙了hei幫的許多生意,所以hei幫老大派人殘忍的虐殺了他的妻女。
Mo回到家,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妻子,以及躺在房間裡衣衫不整死在床上的女兒,撕心裂肺地哭喊。
作為警察,他發誓一定要親手抓住害死妻女的人。
最後,入室犯罪的幾個人被抓了,但那幾個小混混交代,因為吸了毒,精神亢奮,臨時起意闖進一家搶劫,而Mo的妻女極力反抗,小混混們當時磕高了,下手重,直接殺了人;沒有任何人指使他們這麼幹,這隻是一場激情犯罪。
這個案子沒有任何的證據和證人能夠指證hei幫老大,在小混混們認罪伏法後,也就不得不蓋棺定論了。但Mo知道,這就是hei幫老大指使的。hei幫老大曾當着他的面放出了狠話,針對他的妻女。
Mo知道法律給不了他公道,報不了妻女的仇,于是辭去了警察一職,開始私下搜集證據,發誓要釘死hei幫老大,送這個人進監獄。Mo一直死咬着hei幫老大不放,從各方面收集證據;hei幫老大也煩Mo像隻趕不走的“蒼蠅”,總是圍着自己轉。
Mo得罪了hei幫自然不好過,幾次死裡逃生,終于等來了一次機會。
當時有一位正直的法官願意受理hei幫老大的案子,法官頂住了政府上層的重重壓力,接受了Mo提交的各項證據,就等着開庭審理了。
當時政府上層有高官和hei幫老大狼狽為奸,極力庇護對方,高官所屬的政黨有一半的收入來自和hei幫的合夥生意。這些生意見不得光,一旦hei幫老大被提審,很有可能牽連政黨的人,甚至一部分政府官員将被定罪。
可想而知,這樣的庭審能夠啟動已是非常難得。
但開庭的當天,hei幫老大收買了人進入高等法院,往法官的辦公室裡放了炸彈,法官當場被炸死,法院内多人受傷。
這場事故一出,再也沒有法官敢接這個案子,而Mo提交的所有證據也在這場爆炸中化為了灰燼。
hei幫老大再次被撤銷了指控,連庭審都免了。
高官有意庇護hei幫老大,也是保護自己的即得利益。Mo知道暫時沒有了機會,隻能悄悄蟄伏起來,靜候。
而hei幫老大在這一次鬧出這麼大的事故後,被高官勒令停手,低調隐退,老大漸漸退居幕後,把手頭上的生意交給幫裡的兄弟打理,他幾乎處于半隐退狀态。
hei幫老大不再活躍,要定他的罪就更難了,Mo憤恨不已,不得不兵行險招,以非常手段報仇。Mo也曾打算繞過法律的懲戒,直接殺了hei幫老大,但老大為人謹慎,連住所都頻繁更換,Mo根本無法鎖定他。
正在Mo孤軍奮戰時,法官的兒子主動接觸了他,因為和Mo有着共同的仇人,他們達成了合作關系。
早前幫緝毒警找女兒的那個黑客何雅欣,她拒絕了景博的邀請加入國際刑警,仍然當獨行俠遊走在世界各地伸張正義。同樣因為追查失蹤少女的案子,何雅欣和Mo有了交集,并在得知Mo的遭遇和目的後,選擇加入了Mo的團隊。有了何雅欣的幫助,可以侵入任何電子系統,搜集證據更為便利。當然這些所謂的證據,并不是為了呈堂證供,因搜集的手段不合法,也就不會被法院接納,而是在必要的時候作談判的籌碼。
如果當局政府一直庇護hei幫老大,那Mo根本就動不了他。且hei幫老大的藏身之所并不好找,何雅欣也試圖追蹤過,發現的幾個可疑地點,但追查過去都是煙霧彈。狡兔三窟用來形容hei幫老大再合适不過,自從他隐退後,就變得特别惜命。
前不久,轉機來了,槟城變天了,原本一直庇護hei幫老大的高官倒台了,連帶政黨一同失勢。新的政黨上台,政府高層重新洗牌。新上任的高官恰巧不待見這個hei幫老大,據說他們曾經有過節,所以政府高官派人聯絡了Mo,并同意他出手,政府不過是想假手于人,能不髒了自己的手除去礙眼的家夥。
幾個小時後,Mo又回到了莊園門前,那個男人不在車裡,車裡也沒有其他人。歐陽依依下車和Mo說了些什麼,然後Mo開車離開了,而歐陽依依帶着一個包裹回到了車裡。
果然,歐陽依依開車回去的路上,又娓娓道來了後續的故事。
Mo綁架的這個男人是hei幫老大的親弟弟,也隻有這個親弟弟才能知道hei幫老大究竟住在哪裡。Mo為了能接近這個親弟弟,花了不少工夫,蟄伏在他身邊。
之前在莊園外審問時,Mo用匕首在hei幫弟弟腿上紮了幾個洞之後,威脅要讓他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血流幹而死。hei幫弟弟在生死考驗面前,終于放棄了親情,而且他也有私心,這幾年一直是他兢兢業業幹活,他早就想擺脫hei幫老大——哥哥的控制,真正成為這個幫派的唯一話事人。
Mo給hei幫弟弟止血包紮了傷口,hei幫弟弟答應帶他開車到老hei幫老大現在藏匿的房子。
看門的保镖看到是老大的弟弟來了,打開了大鐵門,走到了車門邊招呼。
hei幫弟弟坐在駕駛位,Mo坐在車後排,拿着槍抵着hei幫弟弟的腰子,讓他不敢亂說話。
當保镖靠近車門邊時,Mo毫不猶豫的開槍打穿了hei幫弟弟的脖梗,然後第二槍又射穿了車門邊保镖的心髒。
另一個站在鐵門邊的保镖,正要端槍射擊Mo,被從車後面趕上來的法官兒子幾槍突突了。
何雅欣在hei幫弟弟告知了這棟房子的位置後,就黑進了這裡的監控系統,在Mo和法官兒子發動突襲之前,破壞了這裡所有的監控;在Mo幹掉了門口的保镖後,何雅欣又關閉了這裡的照明設備。
Mo和法官兒子帶着夜視鏡,拿着裝有消音器的手槍,從外向内逐層掃蕩。何雅欣在屋外通過熱成像儀告知他倆屋内保镖的站位,他倆做到了精準打擊,一槍一個。别墅内陡然變得黑燈瞎火,Mo又迅速進攻 ,保镖根本來不及做出有效反應。最後在二樓的大卧室裡,Mo找到了hei幫老大。
屋内突然停電,雖然手槍有消音器,但殺人的槍聲仍然在屋内傳開,能清楚聽到。hei幫老大因此不敢貿然轉移,擔心正撞上對方的槍口上。而這間屋子内的密室的安全門也因為何雅欣的破壞無法開啟,hei幫老大沒地方可躲。
兩個身材魁梧的保镖,一左一右擋在hei幫老大身前,做他的人肉護盾,顯然這樣的保護沒有任何的效用。
當Mo沖到二樓卧室時,推開門,迅速朝裡扔進一顆震眩彈,然後他閃身躲在了門外的牆角,室内的保镖被震得耳鳴,隻來得及朝Mo快速閃過的身影開了一槍,子彈斜射入門框上方,失了準頭。
Mo和法官兒子進門,直接開槍爆了兩個保镖的頭。活捉了□□老大後,Mo并不急于直接槍殺對方,不能讓他死的太便宜了。Mo用繩子把hei幫老大綁在了床上,然後給他注射了河豚毒素,使他不能動彈,但又能意識清醒的感知被殘忍虐待的過程。
Mo審問hei幫老大,讓其交代目前所要出售的幾批拐賣婦女的信息、及藏匿人的地點、交易的時間和買家信息等等。隻要hei幫老大不配合回答,Mo就剪掉他的一根手指,hei幫老大疼得抓心撓肺,痛感十分清晰,身體卻做不了掙紮的反應。等Mo問完所有需要的情報,hei幫老大的十根手指和十根腳趾都已經脫離了他的身體,被集中放在床頭櫃的一個抽屜裡。
因為河豚毒素的效用,hei幫老大是見不着明天的太陽了。
Mo離開時帶走了hei幫老大的筆記本電腦,有何雅欣在,電腦裡所有的設置都是擺設。從這部筆記本裡獲取了大量的信息,加上Mo所得來的情報,正是國際刑警所需要的。
早前,Mo死裡逃生,歐陽依依曾救過他。
當Mo把情報交到歐陽依依的手上,同時他和他的團隊成員在警方手頭上的所有犯罪記錄也一概清零;如果保持良好的合作關系,從歐陽依依這拿到永久的豁免權也是可能的。
Mo的仇已經報了,終于撥開雲霧見青天,能開啟新的生活。
歐陽依依帶着這些情報回到了國際刑警基地,由專業的人員分析這些情報的真僞,再分派到各國國際刑警手中,各國同時行動,徹底打掉這個大型的跨多國的販賣人口組織。這個時間可能需要持續一年之久。
順藤摸瓜,歐陽依依接到了解決一個販賣人口的組織,而她将以一個韓國女人的身份和販賣人口組織的老闆見面談生意。
歐陽依依所能夠借用的韓國女人身份,就是之前販賣核武器案被她利用的那個女人——韓伊人。韓伊人背叛了自家老大被追殺,逃到了中國,被歐陽依依找個了冠冕堂皇的理由強迫她配合破案,之後給了韓伊人新的身份繼續生活。而“韓伊人”這個身份卻被小心翼翼地保留了下來,國際刑警做了大量的特殊處理,使得這個身份的存在合理化,并供歐陽依依用這個臭名昭著的身份跟犯罪分子接觸或交易,一直都很好用,因為能發現韓伊人這個身份居然是警察假冒的人不是死了,就是被關進了重型監獄,一輩子也别想出來。所以歐陽依依用得十分順手,且每次見人都有稍微改變容貌。
這次,歐陽依依要繼續用韓伊人的身份和東南亞最大的販賣人口組織的老闆談生意,預期的效果是人贓并獲。
但當歐陽依依準備和販賣人口組織的老闆會面的前一天,國際刑警傳來了新消息,更改了任務内容,先接觸,再伺機而動。
我也跟着去了,歐陽依依讓我随時待命。意料之外的事,我在這次生意會面中,見到了袁铮。
雙方談的正好,歐陽依依聲稱“韓伊人”做人口生意,開設高級會所,服務身份特殊人群,有社會名流、政商高官等,所以買入的女人需要“高素質”,不單樣貌身材有要求,還要身體素質好,且受過教育的人優先,所以單價開的高,且要求逐一驗“人”。
歐陽依依篩選女人的條件是挺繁瑣的,但她支付的錢也是挺豐厚,這筆生意便愉快訂下來了。
至于支付的定金,并不需要國際刑警出,而是用之前Mo截獲的hei幫老大的網絡賬戶裡的貨币。
Mo審問hei幫老大後,把他的筆記本電腦帶走了,那裡面有hei幫的賬目等相關犯罪信息,甚至還涉及了政府官員和一些國際犯罪組織。這都是國際刑警所需要的。何雅欣拿到筆記本,從中獲取了hei幫的網絡賬戶及密碼,并轉出了一筆錢作為破案的報酬,這是歐陽依依和Mo早就達成的協議。跟歐陽依依幹活兒,她絕不會虧待人。有些事睜隻眼閉隻眼,那賬戶裡的錢到底有多少警方這邊沒有确數,隻要能打個馬虎眼,便就混過去了,她有這個處理事務的權限。
在歐陽依依和Mo最後交接筆記本時,那個賬号和剩餘的貨币便交到了國際刑警的手中,方便匹配“韓伊人”的身份使用。
歐陽依依正和賣家談交易的具體細節,我借口去洗手間,本有意查探周圍的環境,但無奈這個老闆挺重視安保,四處派人站崗盯梢,我無從下手,隻能從洗手間出來,原路返回。
剛出門口,迎面對上了袁铮,他雖然易了容,但我一眼就認出了他。我極力壓抑着内心的狂喜,面無表情,放緩步伐等他的動作。
而他眼中透着冷漠疏離,我瞬間結了層冰霜,連帶覺得他平常的氣息都不同了。我想,恰巧在洗手間門口相遇應該不是偶然,而且他的動作舉止應該是沖我來的,我有這種感覺。但理智告訴我,此時此刻不該相認。
他周圍沒人,難道是要傳遞什麼情報?我正疑惑。
他突然出手,掐住了我的脖子,而我的第一反是撩出匕首刺向他的胸口,這是長期訓練,身體的應激反應。對面不管是不是袁铮,我都會這麼做,因為一直陪我練刺殺的人是龍奕,所以在我的潛意識裡,甭管是不是熟人,我都會迅速出手。
袁铮的反應極快,匕首尖才觸及到他,他的另一隻手就扼住了我的手腕,以他的勁道把控我握匕首的手,我再難推進分毫,所以匕首僅抵着他的胸口,沒有了任何的殺傷力,别說劃開道口子,連紮出個小坑都不能。
如果是真正對敵,我會在匕首刺出的同時,攻擊對方的下路,迫使他放手,然後旋動匕首,劃傷對手的大動脈。當然,最重要的是,陌生人不可能近我的身,我不會給對方掐住脖子的機會。
袁铮看似手上力道加大,順帶把我推向了牆面,提溜起來,但實際上這樣的力度不足以威脅我的生命。
我非常乖巧的配合他,背貼牆,踮起腳尖,做出快窒息的反應:臉憋得通紅,翻出眼白。
正在此時,歐陽依依出現在袁铮背後,拿手槍抵着他的後腦勺,威脅道:“她要是有事,我讓你馬上陪葬!”
有老闆的人出現,并制止了袁铮,他終于松開了掐住我脖子的手。
我沿着牆體滑下,跪坐在地上喘息。歐陽依依趕緊迎上我,察看我的傷勢,我脖頸上一道深深的掐痕。
歐陽依依高聲罵了一句“西八”,對袁铮開了一槍,子彈擦過他的脖頸,射入牆體,他頭都沒回,徑直走了。
後來,歐陽依依才告訴我,賣家想要試探“韓伊人”,不方便直接對她動手,擔心把她惹毛了生意談崩,所以借對韓伊人的屬下——我出手,試探她的反應。
袁铮當時也在場,不想别人碰我,就主動攬下了這個活兒。
歐陽依依當時也知道袁铮的身份,來自軍部,就跟他配合演了出拿捏我的戲碼。
回到安全屋,歐陽依依部署接下來的行動。
臨睡前,她突然沒頭沒尾地說:“他們那樣的人不可能過正常人的生活。”
我:“什麼人?”
歐陽依依:“長年遊走在刀尖上的人,對事對人極度冷漠,捂不熱。”
歐陽依依的言外之意是:我和袁铮不合适。
我和袁铮的關系,她了解一些,是我們聊天時,她八卦我的感情生活,我懵懂的說給她聽。她曾經提出過假設:如果袁铮喜歡我,是因為我姥爺收養了他,他要報恩,我會接受嗎?
我:“他對我好就行了,幹嘛管為什麼。”
我是個大大咧咧的性子,隻看中當下,至于将來嘛,未來可期,誰知道呢?我不是那種主動熱情的人,遇到冷的人,我隻會更冷,但袁铮從一開始出現就是熱乎的,根本不需要我捂,反而是他惜着我。所以歐陽依依和我認識的袁铮并不是同一個人,那麼合不合适就不能單方面看了。
因為我受了委屈,歐陽依依直接跳過了付定金這事,帶着我離開了。
雖然之後販賣人口組織的老闆主動聯絡了歐陽依依,但她也明确表示了她的不爽,欺負了她的人就是打了她的臉,惹她不高興了,這生意也沒多大意思。
老闆立刻說軟話,指出那天冒犯了歐陽依依的屬下已經嚴厲教訓了,而且為了表達歉意,可免去貨品的運費,并保證給歐陽依依的女人是從全世界各地挑選的優質資源。
歐陽依依并不想取消交易,既然對方給了個台階下,那生意還是繼續,所以原本需要支付的訂金就得交了,打到對方的網絡賬戶上。
和這個老闆見面之前,歐陽依依和我商量過支付定金這事。
我:“暗網裡上億美金的加密貨币,在交易雙方之間流通,如果用警方的超級電腦,運用設計的一個程序,就能阻斷買賣雙方的交易。雖然加密貨币隻有密鑰持有者才能使用,我們不可能拿到對方網絡錢包裡的錢,但可以追蹤對方錢包的代碼,隻要修改代碼路徑,就可以讓錢包持有者無法再動用這筆資金,并且這筆錢将會永遠湮沒在網絡世界裡,即便以科技未來發展百年來算,至少也需要300年的運算能力才有希望尋回這筆錢。要尋找到錢包代碼路徑非常耗時,不過有一個簡單的辦法,就是在給對方支付定金轉賬的過程中,給這筆定金做個标記,與此同時,警方時刻盯緊網絡,一旦發現這個标記錢款,就可以展開攻擊,強行更改接受這筆錢的賬戶錢包的代碼路徑。但有一個弊端,就是警方在強行更改代碼時,對方同時也會收到警報,那你我的身份就會暴露,想要全身而退很難。即便你我先撤,警方再攻擊,但這個警報同樣無法避開。對方一旦做出反應,就有可能轉出這筆錢,到時就再難追蹤了。”
歐陽依依用手指在桌子上敲擊,思考解決方案,很快她就面露微笑,操作電腦開始翻看資料。
歐陽依依:“對方發現警報,把錢包裡的錢轉出需要多久?”
我:“難說!但現在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這個方案的操作,需要景博支援。”
歐陽依依:“我馬上通知他過來!嗯,需要想個萬無一失的辦法。”
這個世界上哪有什麼萬無一失,不過是有人盡力而為罷了。
支付定金這天,歐陽依依把時間定在了晚八點,她讓我一切如常标記這筆錢。開始轉賬後,景博鎖定賬戶,即可開始攻擊。雖然我有疑慮,但看着歐陽依依氣定神閑的模樣,想來她是做了準備的。
景博和我開始攻擊對方賬号後,警報應該已經生效,但對方居然沒有做出任何反應,雖然這并不正常,但我們也沒掉以輕心,而是加快進度。
十五分鐘後,對方終于有了反應,并開始對抗,此時我們的進度條已完成了百分之六十,配合警方的超級電腦,打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這個賬戶上的錢基本已被鎖定。
除非對方立刻能邀請到幾個厲害的黑客,同時攻擊我和景博,否則單憑對方一人是改變不了事實。
不久,進度條推進成了百分百,計劃成功,凍結了販賣人口組織的網絡賬戶。
歐陽依依一直在電腦室裡呆着,看着我和景博忙,一派雲淡風輕的樣子。
早前想對策,翻查資料的時候,她注意到販賣人口組織的老闆有個專門為其管理賬戶的男人,深入調查後,發現這個男人有個關系密切的女朋友。歐陽依依打算從這個女朋友入手,勸男人配合警方。
歐陽依依先跟蹤女朋友,正想找個恰當的時機和她接觸,發現她進了一家醫院,而且是婦産科,男人沒有陪在女朋友身邊。歐陽依依覺得這個時機就很不錯,于是主動出擊,扮成醫院病人接近女朋友。
同時,我黑進醫院醫生的電腦,察看了女朋友的看診記錄,及時通知了歐陽依依。女朋友剛發現懷孕一個月,這個消息應該還沒來得及告訴男人。歐陽依依覺得這是個極好的突破口。
一旦女人有了孩子,就變得特别母性,為人父母為孩子計之甚遠。這個時候勸說他們離開老闆,獲得一個新身份,到新的國家開始安穩的生活,将有利于孩子未來的成長,相信這個理由能說服男人。
當歐陽依依和女朋友接觸後,告訴了她來意。女朋友卻猶豫了,她并不是不想為了孩子接受警方的建議,而是她男人太固執,不好勸。
歐陽依依于是想了個折中的辦法,讓女朋友今晚八點,找個理由不讓男人接觸電腦,連同男人鍊接電腦的手表都擱置在一邊,隻要警方搶得了先機,男人沒能及時做出反應,那就有可能鎖定網絡賬戶。
而男人沒能保住自家老闆賬戶裡的錢,自然不敢跟老闆明說,那麼男人為了保一家人的性命,就不得不接受警方的條件,在事成之後,主動人間蒸發,讓自家老闆根本找不着。
歐陽依依答應了女朋友,隻要警方這邊的計劃成功,就給男人一家新的身份,并送他們去新的國家。
至于女朋友用了什麼方法讓自己男人沒能第一時間發現賬戶警報,那就無需深究了。
網絡賬戶裡的錢沒了,可販賣人口組織的老闆手裡還有貨,他變得十分急切出貨,好讓資金回籠。
歐陽依依這邊不顯山不顯水,依舊跟老闆交易。老闆隻以為是幫自己管理賬戶的人背叛了,并不知道歐陽依依從中作梗。國際刑警這邊并不打算抓捕老闆,因為還牽扯了其它的事,所以歐陽依依也就不需要人贓并獲了。
原本要發給她的貨,在得知了交易時間和地點後,她打算耍個賴,不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了,而是半道劫了貨,不給錢。畢竟錢又不是大風刮來的,不能白給。
至于和老闆的交易,歐陽依依就沒打算去交易地點,貨在運輸的過程中被打劫了,關她啥事,她不但不用再付錢,連定金都能從老闆那收回。
歐陽依依:“你會駕駛超小型飛機吧,兩座的那種?”
我:“熟悉一下,應該可以。”
歐陽依依感歎:“TZ真是個長本事的試煉場,啥都能學。給你兩個小時和它熟悉。”
我黑線了。我這人慢熱,不喜歡主動熱絡别人,一般都是别人遷就我。
幾小時後,按照歐陽依依給的坐标,飛機飛到了一條高速公路的上空,然後她背着一個降落傘包,從小型飛機上跳落。她拉動傘包控制繩,正好降落在行駛在公路上的一輛貨櫃車頂。她解開降落傘,讓其随風往後飄走,恰巧遮住了後面一輛車的擋風玻璃,車上司機陡然失去了視野,猛踩刹車,車橫停在路上。
這輛車停得太急,它後面的車來不及刹車,直接撞上。去勢太猛沒收住,兩車撞散了一地的零件,一起沖出了路邊護欄,收不住,直接沖下山去。估計是車毀人亡了。這個車隊正是運貨隊,老闆在目的地等。
歐陽依依沿貨櫃跑到車頭的駕駛艙位,身體一個蕩漾,踹碎了車門的大玻璃窗,進入到了駕駛室内,一手扶着邊框,飛踹一腳,把猝不及防的司機踢出了駕駛室。
司機開車忘了系安全帶,就這麼一個小小的失誤,讓他飛了出去,下意識的保命動作,司機緊抓住了車門邊,一直沒撒手。車門本來就因為司機肥碩的身體被撞脫了一半,現在他一直挂在車門上晃蕩,車門挂在車上剩下的那一半終于承受不住拉扯的力道,徹底和車體脫節。
司機蜷曲在車門上,被抛下了車,壞掉的車門貼地飛行,都和地面蹭出了火星子,沖勢收不住,也沖出了護欄奔山下去了。
後面車裡的一個人,雙手雙腳并用,沿着貨櫃箱爬進了駕駛室内,正掏出手槍打算扣扳機。歐陽依依撩出了貓爪匕首直接插中了對方的手心,對方吃痛,松開了握槍的手,手槍掉落,但在半空被她接住。她把貓爪匕首在男人手心轉了個弧度,便于增強痛感,繼續控制人。她握住手槍後,近距離幹掉了男人,又一腳把屍體踹下了車。
這一連串打鬥,雖然不過十秒,但她的雙手離開了方向盤,車頭在馬路上扭出了蛇形,還好她一直保持着好習慣,上車就系安全帶,保障她不會被甩出車外。
護送貨櫃車剩下的一輛小車,被我放飛的小型無人機殉爆彈炸了。
歐陽依依細緻入微,安排人收斂了馬路上和山下車内的所有屍骨,無人存活。她連面都沒露,包括解救貨櫃裡的女人,以及之後的安置和遣散,都由警方的其他人接手。
歐陽依依的身份需要保密,包括她這副容顔。
這個任務結束後,我又回歸了海外任務的常規模式,開啟後勤保障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