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淼淼心頭一震,心中隐隐升起了一絲希望。
原主與她這個二姨娘向來不對付,見了她也從不見禮,因此紀淼淼也隻是在屋裡坐在原地沒動,并沒有行禮的意思。
陸暄此刻心頭亂麻一團,心思全都系在生母身上,根本沒空搭理她。
二姨娘見沒人理她,嘴角抽了抽,臉上和善的面具也快挂不住了,但裝還是要裝一裝的,滿臉堆笑道:“喲,這是怎麼了,小夫妻倆新婚之夜也要鬧别扭啊?”
紀淼淼翻了個白眼,懶得理她。
慎兒回道:“相府的人來報,說錦瑤夫人快不行了,想請姑爺回去看看。”
“呀!這麼大的事,竟無人來報我?”二姨娘以袖掩面,仿佛很驚訝的樣子,“淼淼生母去得早,大姐姐又一味吃齋念佛,是個不管事的,如今這内府什麼事不是我管着,淼淼放心,二姨娘待你一向視如己出,有什麼事盡管找二姨娘商量。”
二姨娘一番話言辭懇切,然而紀淼淼并不是原主那個讓人牽着鼻子走的傻子,自然能聽出來,二姨娘這是故意在挑事呢。
她是生怕紀淼淼不為難陸暄,怕紀淼淼還是個小姑娘,就算真壞也壞不到哪去,上趕着來給紀淼淼出陰招來了。
紀淼淼心念一動,突然有了主意——
這倒是個放陸暄回去的好機會。
對于将軍府的細節,《誤夢》的作者并沒有詳細叙述,畢竟這也隻是陸暄悲慘過去的一個組成部分而已,但紀淼淼卻記得紀淼淼似乎是與二姨娘不睦的。
紀淼淼的生母餘氏,也就是紀嶽連的發妻,與紀嶽連感情一直很好,兩人可謂風雨同舟、相濡以沫,從紀嶽連隻是個士兵時便相互扶持,然而餘氏或許是個命不好的,在生下紀淼淼後,還沒等紀嶽連當上定國大将軍,便難産去世了。
從那以後,紀嶽連便對餘氏和他唯一的孩子,也就是紀淼淼百般驕縱,恨不能把所有欠餘氏的也全都補償給她。
仿佛這樣心中便能少一些對餘氏的愧疚。
識于微時,卻未能一路走到頂峰。共患難,卻沒有同富貴的機會。
後來紀嶽連迫于母親的壓力又娶了兩房,大夫人肚子一直沒動靜,又是個與世無争的,在府中像個透明人一般,而這位二夫人連氏卻很會作妖,不僅得紀嶽連寵愛,剛嫁進府來便生了個男孩,也就是紀淼淼的弟弟紀漣,從此以後便更肆無忌憚了。
這将軍府中大概唯一讓她看不順眼的便是紀淼淼了。
身為女兒家,卻從沒有女兒家的樣子,驕縱跋扈,成日裡舞刀弄槍,行止粗魯,讓她怎麼看怎麼鬧心,偏偏紀嶽連還總慣着她。
她不是沒有暗中給原主使過絆子,但原主着實也不是什麼好對付的主兒,兩人鬥來鬥去也沒個結果,但連氏心中總是氣不過,因此格外熱衷給原主找一些不痛不癢的麻煩,讓她心中不痛快,于是今日也一樣,一聽說陸暄生母的事情,便急匆匆地跑來看熱鬧,果不其然趕上了一出大戲。
“也不是什麼大事,我自己便能處理好,不勞二姨娘費心了。”紀淼淼冷着臉,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
果然,連氏聽了這話便急着道:“這怎麼能算是小事?若大婚之夜的事都算是小事,那我們女人這一輩子還有什麼算是大事?”
紀淼淼沒答話,擡眼看她表演。
連氏見她表情,還以為是自己說動了她,趕忙補充道:“要我說啊,這大婚之夜死人本就是不吉利的事,更何況我們淼淼這樁婚事本就是用來沖喜的,沾上一點晦氣,那都是萬萬不能的,要我說啊,這陸府,是萬萬回不得的!”
陸暄聽聞此言猛地擡頭,身側的拳頭握得發白,連帶着身體似乎都在微微顫抖。
氣氛一時劍拔弩張到了極點,紀淼淼甚至覺得,若陸暄是隻貓,此刻背上的毛該全都豎起來了。
殊不知紀淼淼等的就是她這句話,冷笑一聲:“照二姨娘這話,這相府我還是非去不得了。”
連氏一愣,臉色都發青了。
紀淼淼站起來:“既然陸公子是入贅,我便是把這當作提前與他‘回門’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