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物。”其中一人突然開口道,語氣冷漠措辭簡短,若不是陳寶嫣腦袋轉得快,還真不知這信物兩字是何意了。
她将手中那帶着明黃穗子的門令遞了過去,那侍衛前後撥弄一番,便利落地讓出一條道來。
還挺正規,看來顧客還是什麼重點保護對象。陳寶嫣吐槽。
結果一進門,她瞬間想拍屁股走人。
什麼運氣?仔細看去,隻見那竹桌後端坐着一位俊俏公子哥,神色淡然正經、周身散發着上位者的威嚴,而此人,正是岑柚。
替岑柚代課?他還需要找人代課?就他身邊那群兄弟,有的是辦法幫他瞞天過海吧?陳寶嫣在心裡盤算着,看來這次情況不一般,她沒準能釣波大的。
也不知岑柚今天抽了什麼風,他頭也不擡,語氣冷淡道:“賜座。”聲音比往常多了些華麗,真真一副朗月清風的模樣。
身邊的侍女立刻從角落搬出一個竹凳,将其安置在竹桌不遠處,伸手示意陳寶嫣請坐。不過那侍女眼神止不住地往她臉上瞟,看得陳寶嫣竟有些不好意思。
再回頭看岑柚正襟危坐着,面部緊繃出一條清晰的下颚線。這下把陳寶嫣看樂了,原來看熟人裝波一竟是這種感覺。
賜座?看來這人身份不一般,要不要向系統打聽下他的身世?
最終她打算給自己找些樂子,拒絕偷看系統小抄,要自己動動小腦瓜猜一猜岑柚的身份。沒準還真是什麼天潢貴胄,王爺?皇子?難不成是九五之尊?
一想到在梨宗大戰楊冉時,岑柚那一臉菜色,再配上今日這反差感,陳寶嫣心裡快笑昏厥了。
但她還是冷臉坐在那,看着眼前人執筆揮墨,在宣紙上書寫着什麼。
屋内很安靜,就在陳寶嫣幾乎要懷疑自己不開口,對方壓根就不會說話的時候。岑柚這尊大仙終于停了筆,修長的手指輕點桌面,示意侍女将宣紙收起。
“三月初六,你隻需準點前往淨心堂,”岑柚正經道,從頭到尾沒擡頭看一眼恩公,“帶上此物随機應變即可。”
此物,指的就是剛才他書寫的宣紙。如今寫滿字的紙已經被侍女疊好,方方正正地躺在她的掌心。
“嗯,”陳寶嫣輕聲應下,随後公事公辦道,“需要提前備課嗎?”代課她可是專業的,需不需要幫忙記筆記?需不需要提前準備資料?不同的安排自然有不同的收費标準。
今日,她不光易容,還将聲音處理了一番。此時聽起來有些中性,叫人分不清。
“随便。”岑柚冷淡回道。他仍沒擡頭,隻随手在案頭拿了一冊書,裝模做樣地翻閱起來。
那怎麼能随便呢!陳寶嫣腹诽,不同檔次,收費标準肯定不一樣啊。
“此言差矣,”陳寶嫣搖搖頭,随後娓娓道來,“若是公子需要,我甚至能讓您本人親自到場。”她賣了個關子,此時嘴角正微微勾起,盯着眼前這個小羔羊。
聽聞此,岑柚的好奇心被驟然勾了起來。但他還是擺着那副冷貴,漫不經心道:“哦?說來聽聽。”又執起一旁的狼毫,在書頁上随意勾畫着什麼,耳朵卻偷偷豎了起來。
“呵,岑公子,”陳寶嫣輕笑一聲,眼底帶着抹狡黠,“您知道易容術嗎?”
岑柚在和西堂算得上榜前幾的名人,靠的不是成績,而是家族實力,還有那張俏臉。因此,當陳寶嫣叫出他名字時,他并沒多在意。
隻是那笑聲,有些耳熟。
總感覺在哪聽過......岑柚猛地擡眸,那雙攝人心魄的丹鳳眼直直地看向了眼前人。
恩公?!
酒樓為求風雅,屋檐上還挂着清音鈴铛。此時屋外微風拂過,帶來叮鈴的脆響。而岑柚擡頭的瞬間,第一眼便捕捉到了恩公眼底的笑意。
他執筆的手僵在那,多餘的墨滴答在翻開的内頁,浸出一片墨漬。可如今的他,也無心去管這些瑣碎。
方才聽聲音,他原以為是個女子,可再擡頭,他便有些不确定了。
而陳寶嫣隻當他脖子酸,終于肯擡頭賞臉了。随之把腦袋一仰,侃侃道:“這種易容術不同于千面訣,此術純靠手搓,便能脫胎換骨。饒是親人坐在對面,也瞧不出半分端倪。”
岑柚卻置若罔聞,隻覺眼前人的聲音愈發模糊,反而自己心裡像有什麼東西在框框亂撞。
他,他不可能對男人有興趣吧?!!
陳寶嫣對此渾然不覺,繼續貼心下套:“所以,這種易容術雖好,但極其考驗扮演者的能力。既要變聲,還要模仿一個人的動作習慣。”
岑柚看着她如星子般的雙眸,隻能機械地點點頭。
陳寶嫣見此揚唇一笑,聲音愈發柔和道:“公子啊,算上材料、人工費、代課時長。這一兩銀子定是不夠的......”
“所以,得加價。”她一錘定音後,挑眉看着他,志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