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隴西的項大人就那麼一個,無非是那個看到她整趙長韫,還笑話她的項淩。
尊勝點點頭,轉身進了殿裡。
“不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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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日,無論是皇帝,還是高昭儀處都沒有要召見尊勝的意思,于是她便暫且先安下心來,跟松風了解了一下内廷各處的事情,從前她對這些事一概不知,韋夫人也沒有告訴她,現在是時候學一下了,畢竟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嘛。
尊勝每日睡到自然醒起床,洗漱用膳後便聽松風講事情,累了就去太液池邊走走,日子過的比在申國公府還要舒服得多,有時她都懷疑是不是韋家把她送錯了地方。
但這樣悠閑的日子沒有持續太久,有幾位在宮中頤養天年的先帝嫔妃患病已久,遲遲未愈,再加上得病宮人的人數大大超出往年,一時之内,内廷人心惶惶,高昭儀便下令,不日将攜五品以上的妃嫔前往奉先寺祈福。
到了祈福那日,高昭儀見到尊勝,倒是出人意料地問了幾句。
“進宮還習不習慣?有沒有什麼缺的東西?”
尊勝一一答了後,高昭儀便心不在焉地點頭讓她上了馬車。
高昭儀車内,女侍金鈴望了眼長長的車隊,憂心忡忡道:“娘娘,這樣真的可以嗎。”
此時的高昭儀一改多日之前頹靡的模樣,變得精神煥發,眼裡迸發出了如同少女的光彩,她唇角含笑,整個人的氣質十分溫柔,她摩挲着自己的戒指道:“有什麼不行的,為太妃祈福是正兒八經的名頭,況且她們這麼多年也沒出過宮,借這次機會出去散散心也好。”
金鈴從小和高昭儀一起長大,看見她的表情,哪裡還有不明白的,她歎了口氣:“奴說句難聽的,娘娘不要怪奴。”她頓了頓道:“娘娘有沒有想過,十七年來大人毫無音訊,如今突然約您見面,您不覺得奇怪嗎?”
一提起那個人,高昭儀就更雀躍,她的眼睛裡光芒閃爍,聲音甜蜜:“他不會騙我的,他說他會回來,他終于回來了,金鈴你知道嗎?我好想念他,直到現在,我仍覺得我尚在閨中,還等着他來娶我。”
金鈴心裡一沉,她知道高昭儀對那人的感情,再勸無益,索性牽了她的手以示支持:“這麼多年來,您沒有一天開心,娘娘,奴隻希望您開心。”
高昭儀捏開她的手镯,裡面竟塞着兩張薄薄的紙片。
“這張是我十五歲那年,他寫給我的,這張是他半月前寫給我的,金鈴,你看看他的字迹,一點也沒有變化,不知道他這些年過的好不好?”
她們口中的“他”,是高昭儀進宮前的青梅竹馬,也是高昭儀父親高澄的關門弟子,宇文鈞。他們的曾經寥寥幾句就能說清,可好像也說不清,歸根結底隻能怪到生錯門第。
少年人兩廂情願怎能敵得過家族利益,于是高昭儀被送進了宮,宇文鈞被派離京城,去了西北就職,半月前兩人才恢複了聯系。
“娘娘,到了。”
高昭儀聞聲忙整了整衣服:“金鈴,我這樣可以嗎?頭發有沒有亂?我還好看嗎?”
金鈴伸手将她頭上的牡丹簪子扶正,點點頭:“娘娘沒變,還是大燕最美的女郎。”
十七年前,高昭儀高影美名動天下,無人不知,隻是經過了多年歲月蹉跎,驕傲張揚的高昭儀在見心上人時,心底不自信,得到金鈴的肯定,她嗔怪一聲:“你就知道哄我。”
嫔妃們下了車,高昭儀為首,一個寺主打扮的比丘尼雙手合十,恭敬行禮,将她們迎了進去。
尊勝擡頭望着牌匾上的“奉先寺”,聽松風說,這是太祖手書。越過牌匾能看到寺内大殿富麗堂皇,不似平常寺廟古樸,多是雕梁畫棟,飛天神佛也以金箔鑄刻。
可在重重寶殿後,是一座接一座的山。奉先寺三面環山,地處京城東北郊外,唯一平坦的一處把守着衛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