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雅甯也有些拿不準,思索片刻才猶猶豫豫道:“可能吧。”
她本來以為明遠深這一問是出自某種老闆的本能,沒想到她話音剛落,就聽到邊上那人悠悠地一句:
“那你晚飯怎麼辦啊?”
這話說的雖然短促,但的确是在認真思考的語氣,方雅甯聞言先是一愣,随後不由自主地無奈一笑:
“你怎麼...怎麼總是在關心我吃什麼啊?”
這個問題真的很不貼明遠深的臉,總有種莫名的割裂感。
就像上次提到的吃醋一樣,明明怎麼看都不像是他會關心的問題,可他卻偏偏表現得異常在意。
明遠深勾唇笑了下,正好車窗外的霓虹打進來,映在他深邃的眼眸裡,閃着點兒惑人的光,看得方雅甯愣了下。
“我又不能替你畫圖,又不能替你加班,可不就是關心關心這種問題,總不能讓你餓着肚子工作啊。”
雖說她兩這段日子相處和對話都直白許多,但聽到對方将關心二字不加任何掩飾的說出口,方雅甯呼吸還是不免空了半拍,咬了下嘴唇,聲音很輕:
“沒有餓着肚子。”
說完,她還怕明遠深不信,補充道:
“我那陣不是告訴過你說我們老闆人很好嘛,雖說晚上食堂不營業,但他給大家都提供了加班餐補,再加上我們組長自己也會出一部分錢,所以我們晚上不僅沒有餓着肚子,而且還吃得挺好的呢。”
正巧車子開進地下車庫,光線變化間方雅甯似乎看見明遠深短促地挑了下眉,聲音不鹹不淡地:
“那你覺得,是你們老闆好,還是組長好?”
?
這是什麼話?
方雅甯一下沒反應過來,側過身愣愣地看着明遠深,偏這人一臉平靜,像是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問題有多麼奇怪。
“這...這怎麼比啊?”
方雅甯硬着頭皮:“要是從宏觀的角度來說,那肯定是老闆好,畢竟工資是他在發,公司大大小小的東西也都是他置辦的。但要是從我個人職業發展的角度,”
她話鋒一轉:“可能還是組長好吧,畢竟我能參與到這個項目是靠袁城帶着他們加班加點做标書,在工作上也幫了我很多,也很信任我拿出的東西。”
明遠深看着對這個問題一臉憂郁作答的方雅甯,隻覺得自己算是真切體會到什麼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若是從旁觀者的角度看,方雅甯的回答不僅一點兒問題沒有,甚至可以說是滴水不漏,但是,
他就是事務所的老闆啊!
可偏偏又是他自己決定先不把這事告訴方雅甯的。
兜兜轉轉一圈,挖坑的是自己,踩坑的也是自己,可不就是自作自受嗎?
想到這兒,明遠深隻覺得心内一陣無奈,但這股情緒又不知道該如何向方雅甯表明,隻能輕歎一聲,半咬着牙地嗯了聲。
車子在停車位上停下,兩人下車朝電梯間走去。
方雅甯走在明遠深左側,低着頭還在思索剛才的對話,腳步不自覺地慢了半拍,直到明遠深站在電梯門口有些好奇地回頭看,她才匆匆趕過去。
剛進電梯,她便擡手扯了扯明遠深的袖子,眼睛一閃一閃地,真摯又好奇:
“你這次,是吃醋嗎?”
電梯間裡傳來細微的馬達聲響,明遠深單側眉尾挑了下,側過身看她,嘴角明明揚了起來,但語氣卻依舊故作平靜:“你覺得呢?”
方雅甯抿了抿唇,視線在明遠深的臉上輕快地掃了下,然後往下垂了半分:
“我覺得...是吧。”
畢竟自己剛說完袁城的好話,那邊明遠深就明顯變了臉色,以上次的經驗類推,可不就是吃醋嗎?
明遠深輕咳一聲,掩飾住嘴角的上揚,柔和的目光裡添了幾分谑弄的味道,往方雅甯的方向靠了兩步,壓着聲音:
“是呀,我吃醋了,”
“吃醋你當着我的面,說别的男人好。”
方雅甯雖然提前做了心裡準備,但等明遠深真的承認下來,心跳還是忍不住快了幾分。
她都記着呢,上次說完吃醋之後就要哄明遠深,至于怎麼哄得,不用她細想,感官記憶就已經先一步複蘇。
方雅甯呼吸抖了下,連忙擡起胳膊,手掌撐在明遠深的胸膛上,給兩人中間預留出大半個呼吸的距離。
恰巧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清新的空氣湧起來,但并未沖散其間暧昧又微妙的氛圍。
方雅甯咽了下嗓子,擡起臉盯着明遠深的眼睛,咬着唇,神情說不上是委屈,還是羞赧:
“隻許親一下。”
“這次哄你,隻許親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