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做夢了。
她感覺整個人掉入了黑色的沼澤之中,沉溺窒息,猛地往下墜,試圖呼喊但是冰涼黏膩的水湧入她的鼻息。
身體無法動彈隻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逐漸沉沒,直至漆黑的湖面恢複平靜,而她一直往下墜,仿佛掉入無邊煉獄。
“呼……”
南拾猛地從床上驚醒,胸膛快速起伏,額角沁出了冷汗,她視線散開一時之間無法聚集。
半響她的思緒漸漸回籠,單手撐着身體緩慢起來,另一隻手輕敲了下額頭,想讓自己快速清醒。
随後她的動作頓住了,她緩慢的瞪大雙眸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己身下的地方。
這裡不是她的房間,身體下面的床非常柔軟,卻非常陌生,
南拾環顧四周,房間很大并且裝修的非常漂亮,可以看出主人家是個極其有品位的人。
但是她怎麼在這裡?
她掀開被子從床上緩慢的起來,因為連續的噩夢以及昏睡導緻她的腦袋有些混沌。
南拾小心翼翼的推開房門沿着走廊一直走到客廳,她觀望了一下,屋内好像沒有人?
昏倒之前見到的人是謝祁宴,難道是他把她帶回自己家了嗎?
應該是這樣。
想清楚後南拾轉身想回去,餘光卻落到了挂在客廳中央的巨大的相框上。
最吸引她的不是這副相框大的奪目,而是裡面居然什麼也沒有,空空的挂在了正中央最容易一眼看到的地方。
“新買的相框,但是還不确定放什麼,就空着了。”
後背傳來熟悉的男聲,甚至帶着潮濕濕潤,好聽的酥麻了南拾的耳朵。
她下意識的轉身望去,男人穿着黑色浴衣松垮的随意系着,寬肩窄腰,大片腹肌露了出來,上面覆蓋着薄薄的水珠。
他手中還拿着白毛巾,靠在牆邊動作随意的擦拭着濕漉的發絲,水珠順着烏黑的發尾滑下,落在了那漂亮的鎖骨處。
随着他擦拭的動作,本就寬松的浴衣越發搖搖欲墜。
南拾的腳步頓住,貓眼似的圓眸微微瞪大,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這香豔的一幕。
她應該及時的遮擋雙眼,但是實在太驚豔,以至于她看的愣在原地。
随着謝祁宴逐漸靠近才漸漸回神。
兩人的距離很近,近到這一次南拾沒有聞到對方身上的黑茶香,而是淡淡清爽的柑橘調沐浴液的香味,甚至還有沐浴的潮濕氣息。
“怎麼呆住了?”
聲音在頭頂響起,隐隐帶着笑意。
南拾微微垂眸,甚至從這個角度可以清楚的看到男人的腹肌。
因為他實在是太過高大,而她連到他的肩膀不及。
曾經在江蘇的時候她一米六三的身高并不算很矮,但是來了北方之後,卻隻能是偏矮的女生。
南拾錯開眼神深吸了一口氣:“謝謝你謝先生。”
這已經是她對他說的不知道第幾句謝謝了,似乎這段時間每次出的意外,遇到謝祁宴後都會化解。
小姑娘柔順的發絲睡的有些淩亂,細微幾根黏在臉頰上,紅唇濕漉漉,漂亮的奪目。
想藏起來。
謝祁宴極快的隐藏眼底深處的晦暗:“真想感謝,就做點實際的。”
南拾擡眼,鹿瞳帶着茫然:“嗯?需要我做什麼?”
“幫我吹頭發,可以嗎?”
她一愣,但還是點了點頭,軟軟的嗓音“嗯”了一聲。
江南女生聲音大多數都溫婉柔和,南拾卻在這基礎上多了幾分似有似無的嗲,聽得人半邊骨頭都要酥了。
謝祁宴動作頓了頓,深深的看了一眼南拾。
“等着,我去拿吹風機。”
直到謝祁宴坐在她的面前,手中拿着吹風機後,南拾這才感覺到了一絲真實感。
她居然真的要給謝祁宴吹頭發了,北京城無所不能的謝先生,真的有些不可思議。
以往隻有小時候興緻高的時候踩着小凳子給媽媽吹過頭發,從此之後便再也沒有給他人做過。
卻沒想到成年之後居然給一個陌生卻又不陌生的男人吹頭發了。
兩人都沒有出聲,吹風機的聲音響起,聲音很小一點也不吵人。
指尖撩起男人微長濕潤的發絲,柔軟指腹劃過,南拾垂眸問:“溫度可以嗎?”
“當然。”謝祁宴說,“南小姐可以對我随意點,不用這麼客氣。”
他選擇坐在一面巨大的落地鏡前,此時他神情慵懶看着,兩人距離極近,一坐一站,像極了一對關系親密的人。
南拾隻是随意一瞥,便愣了愣。
顯然看着鏡中,她也是這樣覺得。
他似乎是笑了一下:“你說,我們現在像不像一對陷入熱戀的情侶?”
聲音輕快,開玩笑的語氣,似乎隻是興緻上頭随意的一吻。
南拾下意識握緊了吹風機:“不像,我倒是更像謝先生的傭人。”
她的動作不停,溫度适宜的風劃過他的肌膚,甚至還帶着屬于小姑娘身上獨有的氣息。
謝祁宴微微歪頭,直接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哪家的小女傭會有南小姐如此漂亮?”
兩人的距離驟然拉近,室内開了制冷空調,南拾卻感覺被男人拽着的那一處肌膚在隐約發燙。
她神情有些無辜,纖長的睫羽微微發顫,甚至忘記了掙脫,隻是怔愣的看着他。
大掌握着的肌膚一如謝祁宴夢中想過的那般柔軟,而在夢中的下一刻,他便會順勢咬上那鮮紅欲滴的耳垂,含着不放開,而面前這人卻會雙眸含淚下意識的弓起身體,淚眼婆娑的望向他……
他有些狼狽的松開手,直接站起拉了一下浴衣,急匆匆的:“不用再吹了,我去換衣服,你接下來随意,如果要走會有司機送你。”
話落,動作迅速的進入了卧室,徒留南拾一人握着吹風機站在原地。
她指尖勾住衣擺輕輕揉捏,被他觸碰過的地方此時還泛着酥麻。
火辣辣的,就像是被烈火灼燒,讓她難以忘記。
好奇怪……
她也不知道手中的吹風機需要放在哪裡,其他地方也不好随意亂逛,所以南拾卷了一下放在了一旁的桌面上。
謝祁宴說她接下來随意,但是南拾也不好意思在待着,想了想,看了一下四周,發現了不遠處擺放着的筆和便利貼。
她走過去拿過來寫下。
[謝先生感謝您的照顧,我先走了,和您說一聲,下次再見。南拾]
南拾特意找了個顯眼的位置貼着,便推開門離開,離開之前她下意識的望了一眼那極其醒目的相框。
謝祁宴說是新的,但是她想,這個東西好像并不是很新,難道是做舊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