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就是她倆上次相遇的地方!
能不眼熟嗎!
溫時簡面無表情的将畫面定位到河岸邊上。
果然,那裡零零散散坐了幾個釣魚人。
不過不是之前那一批了。
估算着距離差不多了,溫時簡翻過身來,一邊朝河岸遊,一邊求救,“救命!!!”
她隻喊了這一聲,因為要留着力氣。
萬一岸上的人都不會遊泳,又或者心有顧慮……
但無論如何,他們肯定是願意把魚竿伸過來的。
她隻要盡可能遊到魚竿能伸到距離,就能借力靠岸。
大半夜的,安靜的湖面上忽然傳來喊救命的聲音,湖邊釣魚的幾個人吓得一激靈。
這一批人裡,也有帶了強光手電筒的。
掏出來往湖面上一照,就看到正朝這邊遊過來的溫時簡。
在光照充足,視野足夠清晰的情況下,即便是長發披散+白色衣服buff,看起來也沒什麼可怕的。
而且河邊人多。
幾個釣魚人一通忙碌,将溫時簡從水裡救了上來。
其中一位叔叔好心脫了外套給她披上。
“閨女,要不要送你去醫院?”旁邊人關心的眼神落在她身上。
溫時簡在漂流過程中,就考慮了很多。
她沒有身體主人的記憶,身上也沒摸到手機,可能是落水的時候,一起沉湖底去了。
不過就算沒掉,估計也會因為進水死機。
這就意味着,她暫時無從得知‘自己’的身份信息。
但是通過[觀衆]回放之前的畫面,溫時簡注意到當時救護車來的速度很快,結合車身上的印的字,身體原主人應該是被送到了距離這裡最近的金海市第九醫院。
原主人能從醫院出來,要麼家長交了錢,要麼自己結的賬。
賴賬逃跑的概率很低。
也就是說,醫院裡會有她的信息。
至于到了醫院,會不會被發現短時間内第二次落水這事,溫時簡決定,貫徹沉默是金這一條,假裝自己是啞巴。
“謝謝叔。”她點頭道謝。
二十分鐘後,溫時簡抵達醫院。
秉持着多說多錯的原則,她一路上都沒怎麼說話。
到了醫院裡,護士問怎麼回事,還是送她過來的大叔幫着說明情況,說她是落水了。
話音落下的瞬間,溫時簡感覺到護士的視線倏一下落到了她身上,看她眼神很奇怪。
……難道之前身體原主人被送到這裡時,也碰到了這個護士?
溫時簡默默把頭垂得更低了,老實跟着走了一系列流程,最後躺到了病床上,挂上了吊瓶。
之後又過了大概半個小時,忽然外面走廊上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病房的門随後被推開,烏泱泱一堆人走了進來。
醫生,警察,還有一對互相攙扶着的中年男女。
男的面色焦急,女的眼睛紅腫,顯然是哭過。
這二人應該就是身體原主人的父母。
見到安靜坐在病床上的溫時簡,女人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顆顆滾落,她沒能忍住哭出聲,直接撲了過來,一把将人抱住。
“嘉嘉……我的嘉嘉……!”
溫時簡不着痕迹的将紮了針的手拿遠些。
中年男人随後也靠了過來,顫抖着手摸了摸她的頭,“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然後将妻子連同溫時簡一起抱住。
溫時簡手拿得更遠一些。
接下來,就是考驗演技的時候了。
……不對,好像并不需要演。
她隻用切換到[觀衆]模式,身體就會處于看似走神的挂機狀态。
完美适合沉默裝傻。
溫時簡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切換視角,當起了看客。
夫妻倆很快發現女兒的異樣,眼神呆呆的,無論問什麼都不會回答。
吓得趕緊問旁邊的醫生。
醫生過來簡單檢查後,表示病人身體沒什麼大礙,可能是受到了太多刺激,暫時不願意與外界交流。
一同前來的警員見此情況,直接放棄了問話,跟家長低聲說了幾句後,便先出去了。
之後陸續來了一些人,應該是親戚之類的,跟夫妻倆簡單交流之後,就都回去了。
溫時簡被換到了一個單獨的病房。
除了夫妻倆,還有一個女警員留了下來。
溫時簡通過他們的對話,得知了大緻的事情經過。
身體的原主人上一次被送到醫院後,過了差不多一個小時醒來,也是一樣的沉默寡言,問三句回不了一句。
後來打完了吊瓶,就自己結賬走了。
夫妻倆睡得早,隻依稀聽到了女兒回家開門的聲音,根本不知道她落水昏迷進了醫院的事。
半夜裡,他們突然接到親戚打來的電話,問他們知不知道女兒的男朋友出事了。
夫妻倆被問得莫名其妙。
卻聽親戚在電話裡說,他們女兒的男朋友死了,在翠湖裡淹死的,就晚上的事。
還說下午看到過小情侶一起出去玩。
夫妻倆一下子睡意全無,翻身爬起來去敲女兒的門。
可是敲了半天也沒回應。
他們嘗試着推門,發現門沒鎖,打開一看,屋裡根本沒人。
電話始終打不通。
夫妻倆隻能通過親戚,要來男方那邊家長的号碼,打電話過去問一下。
也沒結果。
一通折騰下來,快半個小時過去了。
夫妻倆決定報警,同時往男方出事的地點附近找人。
溫時簡推算了一下時間,他們開始找人的時候,她差不多已經快到醫院裡了,剛好錯開。
後續是醫院的護士發現她情況不對,打電話報了警。
警方收到消息後,通知了夫妻倆,雙方一起往醫院趕過來。
這麼看來,身體的原主人第二次落水,像是殉情。
但這個結論根本經不起推敲。
兩人感情要是真有這麼好,身體原主人醒來後,肯定會第一時間追問男朋友的情況,而不是一聲不吭的離開醫院回家。
她回到家的時間就已經很晚了,中間發生了什麼事,導緻她大半夜的再次出門,然後二次落水?
線索太少,溫時簡推不出來。
從她意識進入這具身體到現在,已經兩個多小時了。
而在姜晴那裡,兩次加起來都沒半個小時。
“距離會影響附身時間嗎?”
“會。除此之外,附身時間還跟你的精神力強度有關。附身對象本身的意識,也會對此産生影響。”
溫時簡正跟系統交流着,忽然外面響起一陣腳步聲。
淩晨四點多,萬籁俱靜。
再加上單人病房區的環境本就相對安靜,使得這腳步聲更加的明顯。
最終停在病房門口。
接着是幾聲堪稱粗魯的敲門聲。
“開門。”是女人的聲音,在這個環境下,顯得陰恻恻的。
屋裡的另外三人一下子驚醒。
溫時簡聽到這個聲音的瞬間,明顯感覺到身體原主人意識有了複蘇的征兆。
身體原主人的父親緊皺着眉頭,起身去開門。
與此同時,溫時簡已經切換[觀衆]模式,調出了門口的畫面。
隻見一個穿着黑色衣褲的中年女人,正在敲門。
她站在那裡,就像是一個渾身充滿了怨氣的怨鬼,眼裡滿是恨意,五官看起來似乎都有些扭曲了。
看清楚這人面貌的瞬間,溫時簡隻覺得心底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害怕,愧疚,怨憎……
身體原主人的意識徹底醒來。
溫時簡被擠出了身體。
最後隻聽到兩句模糊的聲音。
“請問你是……?”
“你為什麼還沒死?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