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小婉突然掉進水裡，有一瞬間的慌亂。她被水嗆了好幾口，腦袋都變得有些混沌了。

突然，她的腦海裡閃過許多混亂的畫面，有一段記憶強行闖進她的腦袋裡，她瞬間渾身一震，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神志都為之一清。

不遠處的河岸上，有一個年輕男人正在那大喊：“有人落水了，快來救人啊！”一邊喊着一邊迅速脫下身上厚重的衣服，眼看就要往水裡跳。

三月的河水冰冰涼，但是衛小婉愣是出了一身的白毛汗，倒不是因為落了河，而是因為這個積極救援的男人。

這人衛小婉認識，是來他們生産大隊插隊的知青，長着一副白白淨淨的面孔，平時眼高于頂、特别瞧不起人的樣子，總是自以為自己很受女人歡迎。

但是全村人都知道，他是個好吃懶做的，村裡姑娘雖然喜歡好看的，但是大多數還都是很務實的，加之他的性格也不讨喜，真正喜歡他的沒有幾個。

但是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個男人在她那段突然出現的記憶裡占據了大量的篇幅。

在那段記憶裡，這個男人也是這樣，一邊喊着人，一邊跳下水把她救上了岸。但在水裡的記憶太過混亂，她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上岸的時候自己的衣服已經是半脫不脫的狀态了。

後來的幾個片段，就是她和這人結婚、婚後給他當老媽子、懷孕後男人得了回城的機會，抛下她和肚子裡的孩子自己回了城，最後就是她生産時難産，一屍兩命。

衛小婉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過得這麼窩囊，這樣的日子，想想都能氣死了。

但是現在可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她氣急敗壞的爆了幾句粗口，“我XXX的劉鎮明，你别下來，我會遊泳，我會遊泳啊！”

可惜劉鎮明是鐵了心的要來救她，根本不聽她在喊什麼，等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脫得差不多了，一個猛子就紮了下來。

他跳的地方水并不深，而且還是石頭最多的地方，一般人這麼用力跳下來很容易就會受傷，可不知道是不是他運氣好，看起來倒是一點兒事都沒有。

衛小婉罵罵咧咧的，“這個神經病，怎麼就沒把你的頭給撞破呢！”

劉鎮明遊泳的技術并不算多好，眼見他在水裡撲騰着往這邊遊了過來，衛小婉心下着急，再不敢耽擱，使盡了渾身的力氣往河對岸遊去。

那段記憶太過真實，她下意識的就害怕被這人給纏上，眼下真的是一點也不想和這人糾纏。

劉鎮明好吃懶做慣了，哪裡能追得上她，眼見人自己遊到對岸了，他在河裡凍得瑟瑟發抖，還得強撐着笑道：“小婉妹妹，你沒沒事就好，看到你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了。”

衛小婉上岸後也是被凍得瑟瑟發抖，但是她心裡窩着一股邪火，本來她隻需要重新爬上岸就行，但是因為這人，她硬是被逼着在冰冷的河水裡遊了一圈。

更不用說，她現在非常懷疑，自己掉進河裡就是這人推的。

可惜她沒有證據，沒有辦法罵他，隻能叉腰呸了一聲：“我讓你别下來，你偏不聽！你姑奶奶我打小就在這條河裡玩水，浪裡白條說的就是我，我還用得着你救了，哼，你就在河裡慢慢待着吧！”

劉鎮明臉上的笑都僵了，“小婉妹妹，我是為了救你才跳下來的……”

“誰是你小婉妹妹，你可别亂叫！我用得着你救嗎，你有我遊得快嗎？對了，你是眼瞎嗎，看不到我會遊泳嗎，你追我後頭做什麼，和我比賽嗎？”

衛小婉越來越懷疑了，如果說這人剛開始還不知道她會遊泳這件事，但在水裡那會他總該知道了吧，那他還追過來幹什麼？

劉鎮明見她的神色越來越懷疑，臉上的笑容終于挂不住了，勉強道：“小婉妹妹，你是在懷疑我嗎？我沒想到……算了，既然小婉妹妹現在安全了，那我、那我就放心了。小婉妹妹快回家吧，你身上的衣服都濕透了，别凍着了……”

農村姑娘樸實，一般這套說辭一出口，對方就該愧疚了，但可惜今天站在這裡的是衛小婉，她可不想聽這些廢話，扭頭就走了。

劉鎮明臉上閃現出一股惱怒，最後還是認命的又遊了回去，他的衣服鞋子還都在河的那頭呢。

衛小婉魚沒了，竹簍也丢了，還落了水，今天真是倒黴透頂了。

她身上的衣服全都濕漉漉的，本來她走路的時候嫌熱，把外頭的小襖脫了下來，但是剛才落水的時候小襖也掉進了水裡。她使勁把小襖上的水擰幹，哆哆嗦嗦的穿到了身上，一路上把劉鎮明罵了無數遍。

她不知道的是，今天的倒黴事還沒有到頭呢。

衛小婉好不容易走回前鋒生産隊，一進村，不少人都看到了她這副狼狽樣，于是她這一路上收獲了一大堆的關切：“小婉這是做什麼去了，怎麼弄成這樣了？”

“哎呀，你這渾身都濕透了，趕緊回家去吧，你娘都出來看了好幾趟了。”

衛小婉聽得渾身一個激靈，趕緊往家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