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身懷有孕,侍奉不了皇上,若肯舉薦她,皇上興許會看在皇後的面子上先翻她的牌子。
屆時,她便能領先新妃了。
何才人望着屋内空蕩蕩的模樣:“這甯輝堂大是大,可若不放上東西,不免顯得空蕩蕩的。先把皇後送的賞賜擺上吧。”
應春稱是,心中欣慰,知道自己跟對了主子。何才人是個有籌算,也有争的心思的。
進宮若不争寵,那為什麼要進宮,圖死水一潭的穩定嗎?
回到坤甯宮後,沈青将宮人的那份銀子分給他們,便進入殿中向皇後禀報。
“降萼軒的嫣美人眼見着是個聰明的,但她身邊從家中帶來的宮女星羅似乎對住處有些不滿,追出來詢問緣由,奴婢向她告知了一二。甯輝堂的何才人,态度十分親近娘娘。”
皇後思考道:“婢女和主子相處久了,心意就往一處使了,嫣美人想必也有些不滿。至于何才人,小官之女,明日請安時倒可以見一見,如果有野心,本宮會用,若隻圖安穩度日,本宮也不是什麼不争氣的人都收。”
皇後摸着已經隆起的肚子,眉眼淺淡,意興闌珊。
沈青敏銳察覺到皇後心态的轉變,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雖不至于到不擇手段的地步,但和當初當妃子時已經有所不同了。
沈青隻能安慰自己,皇後這是為了皇嗣,畢竟為母則剛,但心中卻有些許迷茫。
皇後的轉變并非沒有征兆的,原本皇後最喜歡萱草,喜歡她活潑的性子,但現在,皇後親近更多的則是她和青玉。
皇後已經不太喜歡天真的人了。
沈青得皇後寵愛,卻不驕縱,行事進退有度,說話也體貼人心,不似萱草那般咋咋呼呼的,沈青更多的時候是安靜的,更不會與皇後争論什麼。
萱草和沈青做事的出發點都是為了皇後好,可皇後更喜歡沈青這種哄人的态度,一切恰到好處,而非萱草模糊了尊卑的過分親近,明明她有時候都不耐了,萱草還自顧自在笑。
看得人心煩。
七零八碎拼湊出皇後的心聲,沈青更茫然了。
她看似進退有度,實則完全依賴于心聲,皇後心情好,她便跟着高興,皇後心情不好,她便不去多嘴,安靜地當自己不存在,直到皇後自己調節好,或者順皇後心意去哄。
萱草不如她,完全是差在金手指這裡了。萱草不是沒有眼色的,但問題是,皇後現如今已經喜怒不形于色了,這讓萱草怎麼看臉色行事?
在沈青看來,萱草冤死了,可能到現在也不知道皇後對她有點嫌棄。
至于青玉得看重,則是她一直恭謹待皇後,不論什麼時候都沒有一絲逾越之處,能力更是加分項,處理六局事務很出彩,省了皇後很大心力。
能幹的屬下,誰不喜歡?
從殿中退出來,萱草也笑盈盈回來了,她去的是楚貴人的望水閣和鄭才人馥香樓。
雖然皇後隐隐疏離了萱草,但明面上還是看重她的,分給她的也是新妃中的兩名貴人之一和皇後暫且屬意的鄭才人。
沈青朝她笑了笑,目送萱草進入殿中。
她原本想拉住萱草,告知她皇後心情不佳,但按照萱草的性子,她必然會去詢問皇後有什麼不适,多說多錯,隻會加重皇後對萱草的厭煩。
于是沈青隻得放棄這個方法,去萱草的屋外等着她辦完事回來。
萱草和沈青碰面的時候,臉上還是笑盈盈的模樣,似乎沒受皇後呵責。
沈青仔仔細細将她看了一遍,便放心了,皇後現下即便煩一個人,也不會表現出來,失了底下人的心,更何況她以前還極為喜愛萱草,自不會給萱草沒臉。
萱草見到沈青便将沈青摟進懷裡了,心裡感歎着好柔軟,這才松開:“怎麼了?”
沈青被萱草拉着進屋:“今日皇後好似有些疲憊。”
萱草後知後覺憂心道:“好像是的,我剛剛怎麼沒發現呢?皇後有孕雖喜,但實在是辛苦了。”
“對!娘娘有孕,想必對一些雜事的耐性降低,我們不如以後禀報精簡些,少勞娘娘費神。”
沈青鑽到萱草身前:“如何呢?”
既然萱草分辨不出皇後态度,不如就少說,若後來皇後對萱草的态度再有變化,她就如法炮制,打着為皇後好的旗号,讓萱草緊跟着改變。
山不來就我,我便來就山。
皇後無法改變,那就讓萱草體貼些。
萱草格外認同:“娘娘總覺得困乏,想是覺沒睡夠,我們實在不該煩娘娘。”
沈青瞬間笑起來,眉頭舒展。她自是極不願意萱草被皇後疏遠的,萱草能這樣行事最好。
不過在心中,沈青冷酷且傲嬌回應萱草,不,隻有你。